某个员工小声惊讶道:“这个感染体有点过于温顺,要不要提醒博士为她做一个智力检测?”
许锅儿耳朵微动,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了这句分不清是夸奖还是侮辱的话。
温顺?其他接受治疗的感染者都会怎样,拆医院吗?
她只是分得清状况,对面这么多看起来非常知识分子的人,而她只是个常年葛优瘫的废柴,反抗对她来讲就像落入猎人手中自不量力的野兔,怎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啧啧啧居然怀疑她的智力。许锅儿无不破罐子破摔地想,能帮她测一下智力也蛮好的,因为在生活中各种出丑,她自己也会经常怀疑自己智商有问题。
这个时候许锅儿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黑心医院,而是为感染者治疗的地方。
她切切实实地变异成了一个长着耳朵尾巴的怪女人。
她安慰自己:身为一个猫奴,最美好的事情难道不是把自己也变成猫吗……难道不是吗……好像完全不是啊!这个样子她该怎么跟父母交代?以后怎么找工作?出个门都会被人围观拍照好吗!
晚上睡觉都会被自己的尾巴吓醒啊!!
……等等,她现在不会是在幻觉中吧?难道精神状态又恶化了?
华伦缇娜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许锅儿微微前伸的脖颈上。颈椎前倾,肩膀也有些内扣,看得出来是个经常含胸低头的人。
她的皮肤粗糙,嘴唇干紫,这都是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的。再加上身体纤瘦,肌肉含量低。
与她对视时,感染体的眼神躲闪,肢体回避。这些细节将许锅儿拼凑成一个缺乏运动且性格古怪的年轻人。
如此普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使她的变态产生如此反常?
难道是因为接触了初代感染体?
新入职的监管部队成员都要接受特训,由于福生妩学校课程太多没有时间参加,她的队长郭雪送了一些“论监管队员该如何与感染者格斗”的视频给她,希望她能够在空闲时学习些理论知识。
福生妩全程皱着眉头把血糊糊的视频看完,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她与许锅儿一样,从出生到这么大为止生活平静,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半个月前意外被推荐加入监管部队,虽说对这个陌生刺激的世界有着浓烈的好奇,但亲眼见识了一些血腥场面后,还是恐慌和惊吓更多亿点。
从护短的角度出发,好友许锅儿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实验室内这么久还没有结果,以她这些天的经验来说,再过三个小时后就会有人出来通知她——感染体检测阴性,不具备传染性,安排出院。
真是太好了,她不希望身边的人被牵扯到这些事情。虽然现在非常孤单,在和平年代里,独自一人被卷入打打杀杀的世界,果然会无措不安。
不过她一直是个擅长适应环境的人,只要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争不抢不出头,这样对心态从容的她来讲是最合适的生存方式。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整齐划一的研究所员工推着病床出来,向右转弯不知要去做什么。
福生妩向那边瞟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立马又凝神望去。
“……你?”
坐在病床上披了条消毒长巾的许锅儿盖了盖自己的尾巴,脸上发烧地尴尬应道:“嗨,你……在等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长了尾巴被福生妩看到这件事,许锅儿感到心情非常异样。
就像一个男人突然变性成了人妖而后被熟人发现了一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和羞耻。
她光顾着藏尾巴,忘记了头上还有两个猫耳朵。福生妩张大嘴指着她的脑壳,一时说不出话来。
医务人员们推得很快,福生妩小跑着追上来并排行走,神色复杂地打量许锅儿如今的模样。
许锅儿与她对视,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