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好些了吗?”魏如意说着就要来探脉,梁若却是一笑:“我不是因为伤势才叫你来的。”
“那是为何?”魏如意不解,便见梁若递了一封信来,笑道:“是我母妃寄来的,你瞧瞧。”
魏如意看着这已经拆开过的信,打开来快速扫了一圈,笑起来:“小郡主和赫连定了成婚的日子了。”
“是啊,要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回去,我要看着娇娇出嫁,你也要跟赫连一起迎娇娇进门。”梁若笑道。
魏如意看着信上所写的时间是在十月份,如今才八月,应该来得及。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怎么说,赫连也帮了她不少忙,此番他成婚,她也该去看看的。
“对了,我母妃还说,过段时间就会启程过来北燕。”梁若笑看着魏如意。
魏如意眉心跳了跳:“梁王妃要来北燕?”
“是啊,我跟她说这里风景很好,刚好母妃说我的一个表姨母正是嫁到了这附近,所以也想来看看她,到时候也会顺便来这里看看。”梁若微微笑着,望着魏如意时,手紧紧捂着小木匣子里的东西,似乎生怕她看到似的。
魏如意看着梁若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听到梁王妃要来,魏如意怎么隐隐有一种要被人相看的感觉?
魏如意本想问问梁若,但梁若又岔开了话题跟她说起了别的来,魏如意这才不得已没问了。
楼衍过来的时候,魏如意还在营帐里跟梁若说话,两人本就投机,这会儿打开了话匣子,自然就滔滔不绝了,尤其是梁若说话幽默,更是逗得营帐里伺候的侍女们笑声不止。
阿忠担心的看了看楼衍,小心道:“尊上,夫人定是被梁世子的甜言蜜语给骗住了,属下觉得,您要早点想办法让夫人离开梁世子才好啊。”
楼衍望着营帐站了许久,直到梁若忽然叫起来:“如意如意,快帮我……”
梁若话还没喊完,楼衍的犹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掀开帘子便走了进来,却发现梁若正指着不远处放着的一盆果子,而魏如意则捧着本书撑着脸在看。
楼衍这样一声不吭的走进来,屋子里的人顿时一愣,魏如意却是微微眯起眼睛,放下书起了身,走到那盆果子旁笑眯眯看着梁若:“世子爷要吃果子吗?”
“嗯。”梁若感受到这本来闷热的营帐似乎走进来一座冰山,一下子凉爽起来,不怕死的点点头。
魏如意拿了果子给他,梁若轻咳一声,又道:“如意,我有点渴了。”
“那就喝点水吧,你伤口正在恢复期,是要多喝水的。”魏如意又转身去倒水,可这次她的水还没送到梁若手里,茶杯就被楼衍接了过去一口喝下了:“茶不错,阿忠,再倒一杯。”楼衍淡淡道。
魏如意眨眨眼:“这茶是掺了黄连的,尊上不觉得苦?”
“你倒的茶,怎么会苦?”楼衍瞥见魏如意唇瓣抿着的笑,微微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看了眼目光深深的梁若,才道:“梁世子到底是男人,事事由女子伺候到底多有不便,阿忠,你回去挑几个人来好生伺候着。”
“是。”阿忠赶忙应下。
魏如意有些担心::“尊上,梁世子的病情需要好好呵护……”
“放心,毕竟他出事了,你会跟我置气的,所以阿忠会照顾好他的。”楼衍说完,瞧了眼眼底溢出生气的魏如意,嘴角掠起淡淡的笑意,转身便出去了。
魏如意咬着牙握着拳头直跺脚,气死了,明明是要让他吃醋的,他倒好,把自己的小心思看透了还能故意来惹自己生气!
“好了如意,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梁若看她生气,挣扎着要起来,谁知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差点摔了下来,还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魏如意见状,也没工夫生楼衍的气赶忙去扶梁若了。
楼衍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就见梁若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了如意的手。
楼衍眼眸危险眯起,可梁若只是满头大汗的趴在床上不断的喘息着想要平复后背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衍,你在看什么?”陈坚走过来,望着他道。
“没事。”楼衍让人放下帘子,看了眼跟在陈坚身后的一群目光忍不住往帘子里飘去的副将们,淡淡道:“看来列位副将军有意做前锋?”
众人微微一怔,知道楼衍这是护短呢,便都客气的笑笑转过了头去,唯独有人不信邪,不怀好意道:“现在您也不是国师了,楼公子,你就算是护着前妻,也犯不着那我们开刀吧,毕竟保家卫国,需要的可是我们武将,而不是你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啊是不是?”
话落,楼衍动也没动,阿忠便立即以迅捷的姿态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摔倒后,阿忠才讽刺笑道:“就凭你这样的酒囊饭袋也敢说国家是由你来保卫的,也未免太厚脸皮给自己戴高帽了。”
陈坚看出楼衍是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手下一贯张扬,平素也没犯下什么大错所以他都没管,如今楼衍出手教训了也好。
陈坚呵呵笑道:“小衍,你这手下功夫不错啊,对了,扶桑的情况与你猜测的一样,大哥叫我来请你过去,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呢,你说咱们是打三天,还是打三个月?”陈坚嘿嘿的笑着,他想着,又楼衍这么个擅长阴谋诡计的人在,扶桑那帮子阴险小人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三个月?呵呵,楼衍一定三天就能搞定。
众副将们互相对视一眼,更加不敢吱声,但谁都清楚,往后可不能私下里再说关于魏如意的话了。
陈将军可以当是笑话顶多呵斥他们一下,楼衍这个明明都写了和离书的人,怕是要杀人。
营帐内,魏如意替梁若处置好伤口后,便听到了陈坚陈定打算带着楼衍一起上战场的想法。
“所以楼衍答应了他们?”魏如意愣了下,而后佯装冷静的喝茶。
阿藏赶紧点点头:“说是同意了,还定了两天后就主动出兵!”
话落,梁若看到魏如意眼眸里有晶莹的东西滑落,柔声安慰道:“如意,楼衍他武功高强又智慧过人,而且两位将军也是有勇有谋,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管他有没有事,与我什么干系,反正他不管做什么决定,从不会顾忌我,也不会告诉我!”魏如意是真的生气了,楼衍一次两次的将他自己置于危险中,从来也不问魏如意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他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将她撇开的远远的!
她不喜欢他将自己撇开的远远的!
魏如意说完,才发觉方才自己是情不自禁的吼出了声,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阿藏看了眼梁若的眼神,带着人便悄悄出去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总憋在心里,要把身体憋坏了,你还有念念呢。”梁若柔声道。
魏如意自己坐在角落捂着脸压低了声音闷闷的哭,可这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就连魏如意自己都恨自己怎么这样多眼泪,掉也掉不完。
阿忠来回话时,楼衍刚做好随军出征的决定,听到阿忠复述的魏如意的话后,面色慢慢沉凝了下来。
夜色慢慢爬上来,军营里的人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魏如意也替梁若换好药后,一个人出来打算回自己的住处了,谁知刚走到拐角微暗的地方,就看到了在那儿等着的人影。
“恨我吗?”楼衍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
魏如意目光微凉的望着他,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转过身就要走,谁知脚步没有迈开,腰上却是一轻,而后整个人便被他裹在怀里,乘着夜风飞速往军营外而去。
海浪撞击着岩石,隐隐有下雨的意思,魏如意在他怀里不断的挣扎,楼衍却仿佛根本没受影响,稳稳妥妥的把她抱着放到了海边一块裸着的巨大岩石上坐着,才道:“星儿,我有话告诉你。”
“我不叫星儿!”
“若是你不想谈我们之间的事,那就谈谈陈言袖和陈有才如何?”楼衍问她。
魏如意顿住:“言袖姐姐她……”
“假死的计划固然不错,但你以为小宴当真这么天真么?”楼衍问她。
魏如意沉默,两世的记忆都告诉他,姜宴只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而已。
楼衍挨着魏如意坐下来,魏如意气的要挪走,却被楼衍长臂一揽,直接给捞到了怀里紧紧抱着,并道:“你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小宴的能力,以及他的野心。不过不妨事,小宴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恶人,所以对于你们,他永远都会有底线。此番陈言袖假死,他一定发现了。”
“什么!”魏如意惊得要做起来,却被楼衍继续按住了。他望着这汹涌的海浪和微凉的风,几乎能想象得到,在京城的今夜,将会发生的事。
京城,皇陵。
陈言袖的棺椁刚要送进皇陵时,忽然有人提出:“这雨太大了,天色也晚了,现在打开陵墓,皇陵内必然会被雨水浸湿,不如将棺木暂停在一侧大殿,等明日雨小些了再放进去吧。”
领头的人闻言,也迟疑了一下。
那人又劝道:“公公,如今天色这样暗,万一咱们送娘娘棺木下去时,谁脚滑了,惊扰到了娘娘,可如何是好?”
领头的公公想了又想,看着提议的人也是禁卫军的人,既然他们都这样说,强行下去势必危险。
权衡再三,这太监立即就答应了。
一行人抬着棺木就去了一侧的大殿,停放好后,大家也都散开了准备下去休息,只留了十来个禁卫军看守着。
就在人全下去了以后,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马蹄声响?
等到马蹄声停下,不知是谁忽然喊了声皇上,殿里所有人都顾不上别的了,立即冒着大雨就全跑了出来跪下行了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宴没理他们,只寒声道:“静妃的棺木呢?”
“在大殿理……”领头的人想解释,但姜宴并没有要听的意思,提步便直接往大殿里而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要不然奴才去给您拿换洗的衣裳来,您别着了风寒……”领头的瞧见姜宴浑身都湿透了,脸色也苍白的厉害,不由担心道。
姜宴没出声,看了眼面前停着稳稳的棺木,看着棺木一角略有些松动的木丁手心开始紧握起来。
“来人,把这棺木给朕打开。”姜宴忽然道。
花落,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尤其是借着黑暗躲在大殿某个角落的人。
没有人敢违背姜宴的意思,毕竟看他如今不寻常的举动,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了。
很快有人拿了工具来,开始撬开这棺木,但却有人心里犯嘀咕,这棺木怎么好似有人打开过一般,明明之前钉得那样紧,现在却轻轻一撬就松动了。
就在这几人准备打开棺木时,姜宴抬手压住,寒声道:“所有人不得冒犯静妃,全部给朕退下!”
众人赶紧手忙脚乱的退到了外面,姜宴这才盯着棺木许久,微微颤抖着手,慢慢打开了棺木。
等看到棺木里时,他终于死了心,换换合上了眼睛,任由酸涩翻涌,只骗自己是雨水滴落下来了。
“皇上,这棺木可有不对劲?”太监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