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脸上红潮又起,她的吐息仍然灼热,但迷离的眼神当中却似乎夹杂着些许伤感。
她双唇翕动,牙齿白得有些发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抱歉,瑞文。”
“不,你没有。”瑞文耸肩,“我的东西,你拿不走——就算是我自己都弄不出来。”
“不需要。”
米兰达转头看向窗外,她呢喃着,“仪式便仪式,仪式便是事实。启动吧,风暴的仆从们。”
窗外那十二个诡异的印斯茅斯人从斗篷下掏出匕首。
他们,整齐划一,目无表情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任凭鲜血喷洒。
于此同时!
灰雾迭起,转瞬间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在瑞文的脚下,整个地板忽然间仿佛变成了虚无,他向下急速坠落。
但瑞文没有慌张。
到不是单纯因为他不怕死,也是因为他想要看一看,到底米兰达所说的仪式便是事实究竟是什么鬼。
瑞文在心里默数着:1、2、3……
咔!
他感知到了自己摔落在地,但身下传来的却是骨头破裂的脆响——那不是自己的骨头,是散落在地面的枯骨。
瑞文揉了揉眼睛,只见这地下洞窟之内,有一层不知来源的蒙蒙光辉,将弥漫着的灰雾照射得更加诡异。
在他的四周,散落着无数的骨头。
作为一个常年与亡者打交道的守夜人,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都是人骨。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些人类生前都是被啃咬而死,从那骨头上残留的齿痕上可以判断,这些可怜虫都是被人类所吞噬。
瑞文爬起身,手提银剑在灰雾当中前行。
他不知道这洞窟通向何处,更不知道在尽头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但瑞文毫无畏惧——死亡对于他而言是归宿,而不是惩罚。
随着他的前行,枯骨越来越少,而洞窟之内却愈发潮湿起来,甚至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粘稠的污秽,与他在乌姆尔圣堂所见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灰雾逐渐散去,在瑞文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穴。粗糙而又诡异的岩石在顶端倒吊着,有污秽的血滴淌而下。
不知来源的微光将这里笼罩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
地面上的血污粘液已经覆盖了脚踝,瑞文蹚在粘稠中前行,步伐坚定。
他看到在地穴中央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爬着数百只足有猪仔大小的老鼠,它们的头颅贴在粘液当中,尾巴高高竖起,仿佛一根根的旗杆。
一圈一圈的老鼠队列中央,有一座半人来高的黑色石质祭坛,那祭坛在微光的照射之下,反射着诡异的光华——那是光与黑暗交织在一处的奇异景象。
祭坛的四周,耸立着12个T字架。
其中9个钉着身穿守夜人制服的可怜虫,他们早已流干了鲜血,皮肤苍白,甚至连眼球都呈现出灰白色,空洞洞地凝视着这诡异的场景。
而另外两个T字架上钉着的人瑞文认识。
一个,是浑身赤果的兰斯洛特,鲜血沿着他的手腕上狰狞的伤口滴淌而下,他那头灿烂如同烈日的金发此时也失去了神采。
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瑞文会肯定会认为他已经死去。
另外一个当然是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