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随着一声声轻咳,那少年嘴角融动,面色微颤,长长睫毛抖动,双眸缓缓睁开。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人们不由长舒一口气,都欣慰的笑了。
无事。应是气躁热,人流密集,他一时气神不定,气息不顺,昏迷了而已。俞老先生向大家解释着,并劝道,大家都散了吧。
为少年安全着想,人群在俞老先生,苦口婆心的劝之下,逐一渐渐散去,敏儿被他爹拧耳回归,在场唯有,俞老先生,俞锦和宋怜。
那少年睁开眼后,陌生的环顾四周,由模糊渐清晰,他环视的目光遇上宋怜,穆然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一眼好似万年。
少年的目光,如那一汪碧波清泉,清澈明亮,似水流连。
他在迷茫之中,缓缓坐起身来,迷糊问道,谁救了我?是您吗?他的目光,投射向俞老先生。
正是俞某。俞老先生捻须笑答。观察片刻,见他气色平复,遂提起了药箱,道,你身体已无大碍,我便告辞了。
多谢老先生。此恩绰,范寅定铭记在心。少年缓缓站起身来,向俞老先生抱拳作揖。
他立于眼前,轻薄柔软的白长衫,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他偏偏添了几分神采。
救死扶伤,只是尽医德本分,公子大可不必挂心。俞老先生听他此言,连连笑着摇头摆手。
锦儿,随我回药房。俞老先生侧头唤俞锦,俞锦一脸不情不愿,却又不敢违抗父亲,无奈随俞老先生离开。
范寅,人如其名,本人俊美,气宇不凡,连名字都好听。
宋怜见少年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耳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雅致而飘逸。不觉一呆,脚下生根,挪不动步子,移不开眼神。
眼前这个少年,在这镇上十六年,却从未遇见过,想来,定是他乡人。
姑娘停留在此,有何事?范寅见宋怜呆怔模样,大眼闪动几下,不觉微笑而问。
宋怜被他一声问,刹那间带回现实,不觉面红耳赤。毕竟,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盯着人家看,有些失礼节。
她眼目流转,聪明的脑瓜转了转,答道,公子,女担忧你,故停留片刻,别无他意。这一声别无他意,仿佛无意间,道出了心意。
宋怜心虚,不觉低头垂眼,掩饰的用衣袖掩口,轻咳一声,又道,公子无事…那…女告辞了。
好生奇怪?在这翩翩公子面前,宋怜竟藏起了半分野性。
敢问姑娘名姓?宋怜正欲转身离开,那范寅却抛出一句。他的声音仿佛有引力,吸停了她的脚步。
女宋怜。宋怜冲他微微一笑。
宋怜回到茶铺,一走进门,茶未喝一口,便坐于桌前,撑起了手臂,托住腮帮子,静思了起来。
不知为何,那范公子的俊美脸面,以及那一袭白衫在脑海眼前,似流动画面难忘。
怜儿,我出门办点事,有买茶叶的客人来,你先招呼着。宋恪交待宋怜一声,并匆匆出了门。
宋怜不由回过神,买茶叶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来。她忙活了起来,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当她正在茶柜前,无聊的,用那毛禅子清扫柜台。
怜姐姐。敏儿人还未见到,声己经传到。她笑呵呵的,从门外一脚跨进门来。
宋怜放下毛禅子,抬了一下眼皮,啥事啊?
敏儿神秘兮兮的样,走近柜台凑近她,附在她耳边道,那美男,住在风动客栈。
宋怜一听,跃上茶柜坐在了茶柜上,眼珠子瞪得溜圆,惊讶的望敏儿,消息哪来的?
我爹把我揪回家,我趁他忙碌的时候,他一个不留神,我偷偷溜出了门,在闲游之时,遇见那美男进了风动客栈。…敏儿眉飞色舞,讲述着自己的偶遇。
也就是…那范公子要在这镇上,住几日?…宋怜得知此消息,心中不觉一喜。
你咋知道他姓范?敏儿直愣愣望着宋怜,不由奇怪的问。
一时不留心,冒出了范寅的姓。宋怜怕自己的心思流露,这敏儿还不得笑话自己?不由扯了个谎,哦,这个,无意间听而己。
事实上,也是无意间听到而己,但不想让敏儿知道,自己迷神留恋到最后。
敏儿倒也未察觉,宋怜那心思细节,她转身走至茶桌旁,拿起桌上给茶客品的茶,坐于桌前,斟上一杯,慢慢的品着。
怜姐姐,那美男名号真不虚。敏儿抿了一口茶水,咂咂嘴道,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宋怜笑了笑,打趣敏儿,你服了么?自认美女一枚,见了他,倒问你服不服?
哎…服了,难不成还能追他么…只怕是,此美男,不好追。敏儿凝神望着门外,恍然着出了神。
还不容那敏儿做做美梦,清闲一会儿。敏她爹,手上抄着那做馒头的擀面杖,气呼呼冲了进来。
疯丫头一到外疯,不着家我和你娘,忙得够呛,你不帮忙…看我…敏儿爹一边骂,一边冲上来,扬起擀面杖。
妈呀敏儿一见老虎打上门,立马从凳子上跃起来,双手抱着头,在屋里上窜下跳转着圈,大声道,爹,你这…会打死饶
贾伯伯,别动手…别…宋怜一见,连忙跑出柜台,追着敏儿爹,上前一把拦下了。
敏儿双手抱着头,低着头蹲在地上,心的眼色望了她爹一眼,声嘟喃着爹,你只我一个宝贝女儿,你打死了可就没了。
走回家帮忙去敏儿爹停下来,垂下手中的擀面杖,喘着粗气歇了会,终于心平气和。
敏儿望宋怜一眼,像被抓的罪犯,被她爹押送回了家。
色渐暗,窗外漆黑一片。
宋怜躺在床上,双眼大睁,思绪飘忽,出神的凝望着窗外。
不知那范寅,范公子,住风动客栈,到底会住多长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