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小布丁的叫声吵醒,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托腮看着我的小宝贝满客厅乱跑。他开着他那小车车在客厅里乱转,不时回头冲我笑,是在炫耀他开车的技术,想要得到我的夸奖。
我晃悠着两只脚,努力地为他鼓掌,露出真诚的笑,不过还是被他发现了。
“妈妈,你在演戏。”
他一脸不高兴地戳穿了我,并同时宣布:“爸爸就不这样。”
我有些疑惑,余白平时不也是这几句话吗?
“嗯?爸爸是怎么样的呢?”
他无奈地回过头来,看我的眼神就像他是家长,我是他孩子一样,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儿。他摇摇头,将车调转一个方向,开到了我脚边。
我探出身子和他平视,想听一听他对余白的评价,难道在他心里爸爸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妈妈?
他撇撇嘴,和我哥一模一样的神情,如果不是我疼得晕过去将他生出来,我真的怀疑这是不是严凡的儿子!
“你们都是演的,但爸爸的演技比你好,妈妈,你要继续努力啊,这样就能骗小孩了。”
我一下失笑,看着他开着小车车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脑子中一直在想:“到底哥哥小时候是这样的,还是余白小时候是这样的?”
我打电话给余白求救:“老公老公,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不行了,他太聪明了。”
“老婆最棒,再等等,我今天不加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啊!”
我放下手机扑倒在沙发上,不到一秒钟就听到小家伙的呼唤声。
“妈妈,妈妈,妈妈,这个花花花”
我闻声赶到,看到小布丁手上揪着一片花叶子,眼前一地狼藉,他举着手里的小花苞笑看着我,让我闻闻香不香,说着他自己闻了一下,闻完笑着感叹“真香啊,妈妈。”
我蹲下身看着他,对上他瞪得大大的两只黑眼睛和甜甜的笑容,以及他散着奶味的稚嫩童音,只能无奈妥协,忍痛将所有的花都收进垃圾袋,从此以后我家再也没有养过花了,直到小布丁上小学三年级。
我蹲在地上收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布丁就开着他的车车去祸害令一个地方了。
“咔”一声推门声,我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余白终于回来了。
余白单手将小布丁抱起来,笑着问他:“今天又做什么了?”
小布丁摇摇头,表示他一天都很乖,一直乖乖地听妈妈的话,什么也没做。
余白看向我,我提起手里的垃圾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
余白疑惑:“什么?”
我笑:“你的花。”
余白皱眉,将小布丁放下来让他站好,略带严肃地看着小家伙:“站好,不许演戏。”
小家伙眨着大眼睛很乖地看着余白,小声说:“我就是揪了几下,它们就掉了,它们它们它们它们和爸爸的头发一样,揪着揪着就掉了。”
我哈哈大笑,余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家伙转头看看我,又看看余白,最后也低下头笑了,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他是天真还是腹黑。
余白蹲下来和小家伙平视,很认真地说:“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就像你一样,它们现在都没了,以后就算爸爸再买一盆,也不是今天这个了,它们永远都没有了,明白吗?”
我静静地听着余白讲道理,心里一下很疼,忽觉这有些残忍,果然小家伙低下头去,眼睛里挂了泪水。我忍住冲过去抱起他的冲动,静静地听他说话。
“爸爸,那它们去哪了?”
“它们没有了。”
余白的语气很平静,却那么惋惜。
小家伙一下哭起来,抱着余白问:“爸爸,那怎么办?”
余白摸摸他的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们只能将它们扔掉了。”
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看向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摇摇头,蹲下来抱住他,将垃圾袋挂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将头贴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爸爸妈妈真的没办法吗?”
这天小家伙知道了原来父母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是做了就无法挽回的。
我问余白:“你不在乎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吗?”
我总是刻意维护我在小家伙面前的形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给他足够的耐心和安全感,希望他不要害怕,希望他有一个温暖的港湾。
余白温声说:“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他自己也一样,实事求是不好吗?”
我不说话,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母亲,因为我的童年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严厉、慈爱,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百分百的耐心和小家伙玩闹,给他收拾残局,和他一起读童话书,做算术题,听他咿咿呀呀地背古诗。
余白搂住我:“老婆,你已经很好了,是一个好母亲。”
小家伙正哭得迷迷糊糊,他刚将花草埋进土里,听到余白的话转过头来问:“那我呢爸爸,我是不是好孩子?最好的”
余白笑着将他抱起来,点点头说:“是,你是最好的小孩。”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