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旸借着操场上的光,勉强能看清楚这几个不是很有礼貌的人。
为首的那个大概十六七岁,细小的眼睛,这毫无谦逊的目光一看就并不热衷于学习。面容却有些白净,塌鼻梁,头发打理的很整齐,毕竟不是很多。
穿的是黑色T恤,上面喷着五颜六色的彩绘图案,牛仔破洞短裤,耳垂上打着耳洞,不过没有戴耳钉。
鞋子有些脏,但是不旧,看起来是新的,好像经常运动。
安旸擅长观察自己的对手,或许潜意识里告诉他谁才是这里面最麻烦的那个。
“你做的事情看起来特别有意思,应该就是早上那位……送早餐的那位吧?”
塌鼻梁努力的昂起头,以让人一听就忍不住上火的语气叫道,虽然心里已经确认了,但还是要照例询问一句。
不得不说,人类的品质实在太复杂了,因此世界上总有些人会无意识的自大,将自己并不具备的品质默认且拥有,然后在这种看法的基础上就认为能心安理得的掌控别人。
他们自己无法察觉到这种在下意识状态下所做出的不合理要求。
所幸这种人不是很多。
但显然安旸碰到了一个,他把打量其他人的目光慢慢收回,转移到说话者的身上,回答道。
“不是。”
塌鼻梁的剧本出现了偏差,他内心产生一丝自我怀疑,对旁边的人说道:“看错了?”
“没,就是他,叫安旸,是个大高个。”有人确认道。
“原来是个胆小鬼!”
他一哼,又神气起来了。
“不用再狡辩了,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们一清二楚。”塌鼻梁的自信重新占领高地,轻蔑的看着他,抱着手臂,用好心的语气指教道,“早餐吃自己的就好了,不要别人给你什么东西你都接着,你又不是来学校乞讨的,对不对。”
安旸看了看时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那你们决定好了?”
“没错,经过我们大家的商量,十分荣幸的决定要对你不客气,大家都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好好交流一下就没什么事了。”塌鼻梁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不过嘛,你要是……”
同伴插嘴道:“要是愿意给我们跑一天的腿。”
“还有磕头认错。”
“如果能借……”他伸出手指捻了捻。
越来越无理的要求让安旸逐渐失去耐心。
“布谷!”
这时,显然连鸟都听不下去了,安旸的耳边有听到熟悉的叫声。
这种具有独特辨识度的声音很像是昨晚听到的杜鹃鸟。
他觉得奇怪,想听的更清晰些,皱起眉毛下意识的“嘘”了一声,左右扫视了两眼。
这并不能算作是一种巧合,否则不会在学校里五个月的时间,才第一次听到杜鹃鸟的叫声,实在不正常。况且繁殖季节已经过去,又是夜间,杜鹃鸟常食用的松树毛虫在这里更是少见,没有理由来这里。
安旸还在侧耳专心的听鸟叫声。
这个行为在塌鼻梁面前就是再赤条条的挑衅。
“哈?不把兄弟们放在眼里……把他给我按住!”
他大叫起来,这个人可能没有被如此目中无人的家伙对待过,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只是他的话音还没落,耳朵后面就伸出了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压住他的肩膀往旁边一推,自己再猛地向前一跳,手中挥舞着短柄的刀子,直接向着安旸当面刺来。
“谁敢推老……”
塌鼻梁整个人都摔倒在地,抬头愤怒的喊出声,不过看到那举着的刀子在光线中反射出闪亮的光芒时,像是立刻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
安旸被鸟声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同样也是没料到,学校里面竟然会有人会持刀袭击他,这得多么肥的胆子。所幸出色的运动神经使他反应迅速,几乎在刀子来临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侧身躲避。
但更没有想到的是,能做出这种当面行凶的愚蠢行为的家伙,竟然并不是一个蠢货。
他提前转移刀刃的轨迹,显然这一手是早就埋伏好的。
视线交错的刹那,安旸扫了一眼这明晃晃的匕首,心中立刻升起一阵不安。
对方刚转手划过来,他便只能合手卡住他的手腕,却没想到这人的力气大的出奇,手腕一甩,安旸整个人就被拽的歪倒。
匕首斜着刺入安旸的肩膀,歪了一点角度,将肩胛骨表面的皮肤划出了一道口子。
短时间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安旸甚至还感觉不到疼痛,他向着旁边一跃而起,刀子就被顺势移开,不等对方反应,马上又旋转重心,利用身体的重量死死掰着他的手腕。
对方发出一声难以辨认的低吼,但从语气能感受出这是一种愤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