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大陆有赤北领,封狼胥,极星岛三域。赤北领一域有五大陆,封狼胥有四大陆,极星岛有三大陆。混元乱世,妖鬼横行,也不知度过了多少个百年,人妖鬼在各种激烈的混战牵制中逐渐达成了一种平衡,设有人类封印标记的土地很少再有妖鬼出没,修为较高的妖鬼甚至不能在空气中化形。
自人类在五百年前的一场足以翻天覆地的人鬼妖混战中获胜以来,十二大陆几乎完全成为人类的净土,被人类刻上千万道符咒封印,人类这才享受到短暂的安平盛世。而这场混战人类胜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借助了一把剑。
此剑源于古籍记载,往事成因已不可细究,只知此剑由神人铸造而成,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据说此剑遇强则强,持剑之人如若有排山倒海之能,这把剑在他手中也将薄发出搬山覆海之力。据说以前十二大陆其实只有一域,后来被人用此剑生生割出了三大域,虽然不知缘由,但足以体现出此剑强悍的威力。
只不过后来,此剑被做成了封印的能量之源,有人借助此剑的力量来压制妖鬼在人间的妖力,借此保护万千百姓。
这个封印大及天下,以至于无人可以查探此剑所在具体之处,古籍中也只留下了一副此剑的详细图样,以及它的名字——弑神者。
据古籍记载,五百年前也只是有人探出了弑神者的大概方位。当时人类疏于修炼,又有人不小心毁坏了边界封印,导致大量的高阶妖鬼化形,生灵被肆意祸害残杀,事关人类生死存亡,十二大陆所有高手强强联合,借用古法刺激了此剑,牵动了封印,然后又做法借助此剑修复加固了边界封印,事情因此有了突破,最终得以解决。自那以后赤北领一域便多了两座大雪山,足足有一个大陆那么大,被称之为欲雪腾,是妖鬼聚集之地,也就等于把妖鬼关进了笼子里再没有威胁可言,这两座雪山被说成是弑神者给人类的恩典。
这样一把比天神还要具备神话色彩的剑突然横空出世,也难怪凰泽难以置信。在这之前凰泽几乎认为它只是一个安民心的说法,根本不相信它会存在,毕竟历史往往都会被后人神化而脱离原型。就算现在它真的出现了,凰泽也控制不住的认为:那个男人的剑应该也只是一把仿制品。
奈何凰泽几乎过目不忘,古籍中,弑神者被画的又实在过为详细,拆解图,出鞘图,正视图,侧视图……这些都让凰泽无法冷静忽视,他几乎可以确认那把剑是噬神者无误,因为很多细节根本无法造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面前这个被他救下的男人又会是什么来历?这把剑他又从何而来?他又是否能为自己所用?
这些念头思绪在凰泽脑中几乎一闪而过,凰泽向来沉得住气,并没有唐突的问那人什么,倒是他先发制人的问了凰泽一句,男人不仅长的好看,声音也是清冷好听。
“你救的我?”
凰泽礼貌笑了笑,整了整衣襟,顺便收回手,他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笑意的缘故,听起来非常亲和,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宽容深度,“顺手之为,阁下无需上心。”
凰泽随即又起身道别,“阁下既然醒了,我便不打扰了。若是有什么事,阁下可以去隔壁找我。”
欲雪闻言沉默点头,凰泽见此笑了笑,轻步离开了。
欲雪无言的看着自己握着那人的右手,似是在沉思什么,他依稀记得那人的手很热,他这只手上次碰到活人,也不知有多久了。
欲雪检查了一下自己,发觉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似是想到了什么,欲雪立即扭头看向自己的背部,看到那里雪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时,欲雪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他从浴桶里出来,披上了衣架上的衣衫,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剑,结果什么也没有摸到,欲雪双眼瞬间冷了下来,他看了看外面,走了出去。
天空已经开始泛白,黑夜将尽,外面有些寒凉,欲雪只着一件薄衫,但似乎并不觉严寒。他一出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雨后的清甜,又有一种甘醇的后劲,让人闻起来非常上瘾,不过欲雪知道,这种香味只会在那个危险的人身上出现——
欲雪现在没有剑,他明白那人是故意让自己察觉他的存在,这种香味那人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收放,欲雪试图感知香味的出处,刚刚运行内力,那香味突然就消失了……
是在告诉我你也自由了吗?欲雪眯了眯眼睛,冷哼了一声,收起内力,前去隔壁敲门了。
开门的是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男人,那人见到他眼神似是有些惊讶无措,欲雪并未在意,直接道出他来的目的,“我找……”他好像并不知那人叫什么,想到这里,欲雪神情有些不耐,他面不改色的换了一种说法。
“我来取剑。”
“是找我吗?”
温沉的声音几乎与欲雪同步。
欲雪抬眸,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
凰泽低笑,神情舒展,“阁下请进。”随即又看了青脸一眼,青脸会意,待欲雪进去后,便抬步出去,关上了门。
凰泽并未直接还剑,只是闲谈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欲雪。”
凰泽递给了他一盏茶,闻言似是有些惊讶,“欲雪?”见欲雪还站着,随即又笑道:“阁下请坐。”
“阁下的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个地方,阁下知道欲雪腾吗?”
“……嗯。”欲雪其实并不想多言,但顾及此人怎么说也救过他,并没有无言以对。见这人没有还剑的架势,又淡淡提醒道:“我来取剑。”
“阁下的剑质倒是难得,”凰泽没有再拖,直接起身把剑取了出来,递给了欲雪,笑道:“不知它可有名字?”
欲雪接过剑,冷淡的神色下隐约有些戒备,眼皮抬也不抬道:“没有。”
凰泽阅人无数,这些细微的神情变化自是轻松捕捉,答案已了然于心,他也不戳破,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欲雪。”凰泽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欲雪抬眸。
凰泽轻笑了笑,“家和国,欲雪觉得孰重?”
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转移话题,欲雪沉默了良久,一时也拿不准这人猜透了几分,便认真想了想这人的问题。
家与国?到了现在,家对他来说其实只是烂了的树根,甚至有一些已经烂成了泥;至于国,他的国……还不如他的家。想到这里,欲雪竟真的开口说了句话,“兼顾或者兼失。”
凰泽讶异,凤目中燃起了兴趣,好一个兼顾兼失,此言细品,定会被别人品出猖狂,不过在凰泽眼中,这就是气量,此人如此气量,当为人才。凰泽识人用人,一时惜才的性子大起,竟有些兴奋过度,欲雪倒是对他眼中的火热甚是冷漠。凰泽一笑,“不知阁下志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