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小厮下人,就看着他们家侯爷刚洗漱出了房门,就在院里来回转悠。
一会捂着额头,一脸沉痛、惊悚的蹲在廊下。
一会好似遇到了人间悲剧,满脸茫然无措。
众人一时纷纷莫名:这位爷今儿又是玩的哪出。
鉴于以往褚珣不定期的疯癫,安国侯府下人们,皆习以为常的请安后自行忙去,竟无人停顿询问他是如何。
褚珣正心乱如麻,眼见着众人,纷纷蹭着他和墙面倚角的缝“路过”他。
突然矫情上头,觉得这世间,人情淡漠的简直令人发指!
心情烦躁的,他简直想上房揭瓦。
烦恼至极,欲生欲死。
又不能直接冲去问:“闺女,昨儿‘皇叔’是否把你这样这样了……”
不管褚珣如何猫抓狗挠的心烦意乱,忠伯这时命人来通禀——陛下传召。
褚珣不管如何心烦意乱的,只得胡乱套了外裳,一路跟要去杀人放火似的,横冲直撞进了永安宫。
——
看着一脸死了媳妇儿一样的褚珣,庆元帝脑门儿的青筋乱跳。
“……奉仪,昨夜可是未——休息好?”庆元帝看着褚珣明显与外衫不搭的腰带,形迹可疑的嘴唇。
疑似“欲求未满”的一脸菜色……
庆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捏了捏眉心,看他讷讷称“无”,实在没绷住泰山不改的脸色。
“混账,你当平京城是你家后花园不成。这才几日,你看看你一副浪荡样子。就是‘花蝴蝶’——这光景是不是也该过冬了。你也不看看……你身子受不受得住。”
庆元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连机弩似的哒哒哒放箭,本想大骂一顿不成体统。
但看他一脸生无可恋,想起眼前这人已过弱冠,却还孑然一身,不由软了心肠。
话尾生硬的拐了一个弯。
可是就这样一脸“关爱鳏夫”似的表情,却直戳的褚珣好险一口气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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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表情?
什么叫“身子受不受得住”?
他怎么就受不住了,中了蛊又不是肾衰!这老爷子大清早的一照面,就冲着心窝子“嗖嗖嗖”捅窟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褚珣恼羞成怒,快被这没眼色的老头儿戳呼的开腔放炮了。
又听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话都给你放这了,不必再委屈遮掩的胡闹。一个屋檐下,你这副德性,阿芫看见成什么样子……”
庆元帝简直让这个兔崽子的不着调,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他可不想他的阿芫,平白无故污了眼。
褚珣正欲说“较之您老,臣还可行”的话,就被“阿芫”俩字生生堵了回去。
听闻庆元帝所言,心下更是烦闷。
庆元帝没眼看他低眉搭眼的倒霉相,遂不等他又嘚吧什么气的他腾云驾雾的屁话。
直接道:“至于你的蛊毒,国师许是寻找到了些方法,只等他消息。再有就是——金甲卫传来消息,谢奎有异动,似是与南面有些联系。朕已容忍了多年,现恰逢时会,便剁了他的手脚。”
褚珣闻言这才神色一正,蛊毒之事他并未分心,只听得谢奎一事,便知时机将至。看来近日进宫,他与太子故意流露亲近之意,庆元帝一副欣慰不已的模样,没有白做工。
金甲卫、银甲军、骁云骑,相当于大靖的虎、狼、豹。
三支根脚稳稳的托着大靖国祚百年。
外族人不止一次感叹,中原无论如何四处漏风,破败成什么样,朝廷都摇摇晃晃,有惊无险的挺过。
迄今为止,大靖百年跌宕起伏,依然稳稳攥着中原腹地。他们无论大刀阔斧,还是阴谋诡计,都不得深进一步。
正是因为这虎狼豹的存在。
金甲卫,世代是皇帝亲率。
国内谍报、皇室安危、朝臣动向,无一逃得过它的触角。知之者寥寥。
银甲军,世代皇室亲军共十一营,由乾元朝靖北王所建,萧苑之后为得力的皇室直系及亲卫所掌,多年来并无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