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亲卫,没人觉着“僭越”什么的,只觉得大帅以往诸多顾虑,忒他|妈憋屈。
这下可好,真真算是弥补了身不由己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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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大概是离了乡,虽然还有淡淡悲伤愁思,但此时和一群铁血硬汉在一起,倒是显得活泛了两分。
“以往并不觉得,如今——大将军还怕喝药?怎的跟我娘每次肚子痛似的,”说着一脸梦幻破碎的表情,“都得我爹好言好语的哄着,才会消停喝下!”
阿进尚年少,自然不知道他娘怎的每个月都肚子痛,自然也不知道那“每次”喝下的不是药,只是女人暖宫的红糖姜水!
词语一出,众人哄堂。
叶秋简直笑的要跌下马来,萧芜看着褚珣黑了的脸也轻笑出声。
绕是褚珣惯是皮厚不要脸,此时也涨红了面皮,抡着马鞭咬牙切齿的威胁,“兔、崽、子!拿老子比个婆娘,你这是皮痒了?!”
惊得阿进一缩忙不迭求饶,“大帅饶命!殿下救我——”
几番热闹,萧芜轻笑着拉着褚珣回了马车,免得真吓着不知真假的阿进。
看褚珣忿忿,难得的不自在,心下却是这诸多事端之后,第一次安宁。
这样看顾着他就很好,也别无所求。
她已经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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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众人私下里热闹,可毕竟是“护驾回京”,少许松快后,皆整备了形容精神加速赶路。
远远看起来,整整齐齐的人马玄衣玄甲玄马一路飞驰,莫名令人敬畏肃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萧芜只觉得苦不堪言。
前生行军打仗,疾行百里是常事,可却真没有过如今的“遭遇”——坐在马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恨不得昏过去。
就连意志力同样坚定的褚珣,此时也显得有些颓靡,颠的脸色发白,一副“好想死”的表情。
可坐上来陪“便宜闺女”是自个儿开口的,此时总不能把闺女一人扔到这,自己骑着马去松快。
正当两人各自暗暗忍耐时,突闻天空传来两声清啸,悠远清扬。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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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芜忙掀开车帘,举头远眺。
只见远远的空中划来两个迅捷猛健的身形,滑翔而过,似冲散了云霄。
萧芜努力目及所远,突然惊声道:“阿金?大白?”
褚珣叫停了行进,听到她的惊呼声,众亲卫均随她抬首望去。
萧芜神情微动,“没想到还能再遇到!”
褚珣闻言失笑,“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有灵性的鹰隼最擅千里寻迹,这既不是迁徙季节,又人迹嘈杂,跑这偶遇不如你往深山野原来得快些!”
灵物通人性,这是巴巴找来了罢。
这时叶秋看清两个身影,就替他说了出来,“这是那俩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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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影行至头顶,前后盘旋。
萧芜试着轻哨一声,扬声喊:“大白!阿金!”
就像得到指令开闸放水一般,两隼俯冲直下,惊得马匹嘚嘚蹡蹡。
近前的几驾人马,还未反应过来安抚自己受惊的坐骑,只觉得眼前一花,车棚上就停了两个抖擞的“庞然大鸟”。
萧芜难掩激动伸手去摸,大白依然歪着脑袋眨巴着看她。见她伸手,口里轻啼竟是左蹭右蹭。
后面的阿金欲要上前,却无处下脚。左挪右移的颇有些情急,嘴里啾啾出声,像是孩子争宠被忽略时不满的哼唧。
逗得萧芜又伸出一手去摸,一人两鸟好不亲昵,看的一众啧啧称奇,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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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是寻来的,怕是赶不走了吧!”叶秋也是看的眼热,一眼一眼瞄着萧芜的说道。
萧芜看着两只巨鸟,“真是寻我来的?”
“废话!你当这俩是家禽么,出门就能随便‘偶遇’的?怕是游弋了几日,直直奔你而来的!”褚珣笑骂。
萧芜闻言,脸颊贴着大白胸前道:“这是认定,今后要紧跟着相随了么……”
大白,阿金似是听懂了般,凑过脑袋,用坚硬的喙哚哚头发、揪揪袖口,一副甚是想念的样子。
随从们都感叹,这七殿下不说“女人缘”,就连“鸟缘”都胜旁人不知凡几。
真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得扔……
好一番“他乡遇故知”之后,一行人再度上路。这俩货果然一路紧随,生怕萧芜再赶,看她默认自己的跟随,这才一路撒欢儿,忽远忽近的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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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涣散风云,破空而入般直上云霄;一会霹雳雷形,坠风摄电般俯冲而下,飞前飞后的不亦乐乎。
休憩时,不用人操持,飞禽、跑兔尽有。
当忙碌扎营的人,看着一人多高的半空中,陡然“duang”的空降了一只犬大小的獐鹿,都是傻眼。
除了感慨竟是如此威猛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是“千金”褚珣又心里不自在了:这是怕被赶走,所以“口粮”自备,使劲儿显摆有用?
哼!什么时候连鸟儿都这么有心眼儿了?
看这俩货,邀功一般的停在车辕上啾啾鸣啼,又啼笑皆非。
自己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就算了,跟个鸟也开始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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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芜不知他的心思,只看大白阿金两个飞前飞后,从袋囊里掏出如兰风干的肉粒,一边一个的喂给它们尝鲜。
萧芜口淡,褚珣吃药,如兰只少少加了些盐免得冲了口味药力。结果这俩居然很喜欢,每隔半个时辰就要下来腻歪。
这也成了往后这俩除了萧芜,只给如兰一些好脸色的重要原因。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