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拿了靠枕垫在小七身后,只留她家殿下和二人,静静的退出房间带上门。
“臣等叩见殿下,殿下万安!”二人一进门站定倒头就拜,半晌没听见回应,也不敢抬头打量。
小七不言语,只歪在g头低目垂首的让人看不清神色。
屋内一片静默,安静的有点让人心慌,两人也不敢起身,更不敢出声。
只能端着手继续跪着。
这是气狠了吧……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
……
不同于二人猜测的是小七心中有怨,刻意无视二人撒气。
此时此刻的小七,哦,应该是七殿下萧芜,在心里想的是二人的身份。
——
大靖宗元年间,宗元帝四堂叔承德候,四十一岁时得一幼|女。
萧氏皇室已有百年未得皇女,这一萧氏郡主虽然是皇室隔房宗亲,可世人皆知,女子虽无法上朝为官、建功立业,却是牵系两个家族的纽带。
萧氏自来多男少女,因此能借一女壮大萧氏皇族的姻亲,自然引得萧氏皇族重视。
……
宗元帝给这位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堂妹亲自赐名,还特在及笄时赐下封号,宁清郡主。
事实也证明,此女确实给萧氏皇族维系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助力——大靖百年将门,褚氏。
宁清郡主年十九,下嫁褚氏安国侯世子褚覃(音同琴),婚后两年正月十一生下独子,取名珣。
安国侯府小主子顶冠之时,庆元帝赐字,奉仪,取孝奉守礼之意。
便是现在大靖褚氏骁云骑的统帅,安国侯褚珣。
……
褚珣年十二便随父亲叔伯上沙场。
年十四,南定之战一战成名。
年十五,遭逢大靖庆元年间最漫长的康秦之战。随后两年,褚氏一脉连同老安国侯褚覃皆战死沙场。
年十六,危难之际接领骁云骑与定国侯位,往后三年大大小小数十次征战。
此后,大靖才算是结束了近百年征战不断的局面。
奠定了他大靖立国支柱的地位,自此贪狼将星之名,漫扬天下。
……
听闻,骁云骑大帅褚珣为人不羁洒脱,用兵如神,麾下将士无畏生死、悍勇难敌。
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副将,与他最是亲厚紧密。
此人便是户部长司,曾名极一时的叶统,那生有“反骨”的次子叶秋。
……
宁十一。
宁业。
小七突然扯动嘴角轻笑。
——
榻上歪着的人,脸上没有愤怒、不满,也没有质问、好奇,就这样安安静静的。
宁十一不妨她突然抬眼看过来,虽未抬头却也感受得到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便状似平静的把头又低下两分。
“请起。坐。”萧芜淡淡的开口。
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出神,忽略两人一直跪拜而产生任何不适。
二人心里都有些惊疑不定。
虽然之前几年几乎是朝夕相处,但是这一朝身份转变,二人都有点拿不准,不知这是心里有气的刻意“刁难”,还是后知后觉的惊异产生了“迟钝”……
宁十一心里不得劲儿,硬着头皮再次行礼,“臣等……谢殿下!”
宁业也不多言语,跟着他一起干脆的拜谢。
……
萧芜看着面目严正恭敬的二人,这样的神态令她一阵恍惚——
她是真的回来了。
真的再世为人。
再次成为大靖皇族的天命之女。
她是君,这人是臣。
她坐着,这人站着。
她不语,这人就要惶恐下跪。
是了……
自古,君臣有别。
……
萧芜心绪烦杂,今日频频失神,气氛就又沉闷的再次陷入静默。
越是平日亲厚熟稔,此时双方皆心下复杂,就越是不知如何划破沉寂尴尬。
坏了,这是真气恨了。
宁十一心里叫苦,转念又一想,自己的“闺女”,连自己姓氏名谁也不知,恼一恼自是应该。
心里又暗自祈祷:可别是单单恼了我一人,要怪那也是老爷子首当其冲!
面皮却挺得平平。
……
宁业看他怂在一边装鹌鹑,觉着此情景令人心慌,为了不再加上个“不敬”的罪名,只得硬着头皮解围,“殿下身子可觉着好些,那个——臣等罪……”
“呵!”萧芜轻笑一声摇头,“叶将军忠君之事,何罪之有。”
语气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
宁业,也就是叶秋一瞬顾不上失仪猛地抬头,睁大了双眼。
叶将军?
这是……
宁十一呼吸一滞,她知道他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