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神灵,饶是这位仙人亦觉惊骇万分,怎还敢在弱水面前静坐不动如山,也不知时隔多少苍茫岁月,终于是破天荒猛的站起身来,满脸戒备的望着弱水。
当然,对于表面上显得颇为弱小的楚长歌,仙人也没有丝毫轻蔑小觑,能够与混沌神灵并肩而立,且在这沙漠中无视几乎能够融化一切的炙热,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此仙反应如此强烈,楚长歌不禁失笑出声,前世自己莅临此地,也没见这位仙人惊的跳将起来,如临大敌,怎的这才过了三百年,胆子竟似变得恁地小了?
不过倒也不是非常难以理解,前世的自己威压天上地下,睥睨泱泱众生,虽然相较于弱水有过之而不及,但却并无敌意,这位仙人自然不会惊慌,但弱水可就不同了,她身为混沌神灵,与后天生灵迥然而异,谁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此仙这般惶恐失措,也是人之常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仙人畏惧的必然是弱水,这一点毋庸置疑,楚长歌自衬如今改头换面,不复巅峰之时,就连气息也是与前世迥异,这位仙人即便再是慧眼如炬,心思缜密,也断然难以看破,亦无蛛丝马迹联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上仙稍安勿躁,我二人并无敌意。”楚长歌笑了一笑,道:“此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上仙能够慷慨应允。”
仙人没有减轻丝毫忌惮,面色满是狐疑,问道:“本仙素来僻居在这荒漠之中,不问世俗中事,从未离开一步,更鲜少见过有谁至此,你二人却是如何得知本仙存在,亦有事相求?又是如何断定本仙就一定能够帮得上呢?”
毕竟是从上古年间就已在这神魔之河静坐至今的老古董,所思所想,皆要远胜于寻常人为深。
“楚某三百年前曾来此地,与上仙论道半日,上仙难道竟是忘却了么。”楚长歌没有啰嗦,开门见山,直接将身份显露。
仙人眉头顿时一皱,细细打量楚长歌半晌,有些不可思议道:“原来是尊上!尊上变化之大,浑然无一丝昔日痕迹,老仙一时没认出来,还望尊上海涵。”
眼见竟是熟人,仙人的戒备亦放松下来,说道:“不知尊上有何要事让老仙帮忙,老仙只要力所能及,定然无不应从。”
当年楚长歌莅临此地,与仙人论道半日,仙人受益颇深,早已停滞的修为竟是在这些年来有所精进,所以对于楚长歌有事相求并无丝毫抵触。
“我想请上仙为楚某讲述“静“之力量的真谛。”楚长歌道。
仙人一时愕然,没想到楚长歌竟然是想请求这件事。
他不由得为难起来,不敢开口答应。
不是他有言在先,却又心生悔意,欲不认账,实在是静的力量被他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若是别的事他一定说到做到,可是这件事
“还望尊上体谅,请恕老仙万难答应。”他踌躇半晌,叹息一声道。
仙也是有私心的。
见这老东西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弱水气就不打一处来,猛的踏前一步,杀意毫无掩饰的显露而出,怒道:“不识抬举!我等好言相求不成,你非得要自寻死路么!”
仙人吓了一跳,旋即面色一沉,一股莫名的力量瞬时弥漫开来,将弱水的杀意略微阻挡片刻,就像是恐怖的寒冷,突然将正在奔袭而来的巨兽冰冻,令其纹丝而不得动。
这就是静的力量。
他枯坐于神魔之河,翘首以盼能够领悟到神妙莫测的时空间规则,只可惜事与愿违,时至今日,依旧毫无一丝头绪,不过有失必有得,他虽摸索不到有关于时空间规则的蛛丝马迹,却是让他悟出了另外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力量,那就是“静。”
静者,可以理解为安静,能够让事物保持停止。
这听上去似乎是凝滞时间,其实不然,让事物停止下来,如似画作,与时间毫无关联,这是“静”独有的神奇作用。
不过静的力量再是匪夷所思,对于混沌神灵弱水而言,也并非不可破。
杀意仅仅被冻结片刻,便像是愤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将出来,随即气势汹汹的向仙人而去。
仙人变了颜色,虽然看出了弱水是混沌神灵,但混沌神灵亦有强弱之分,能轻松挣开静之力量的封锁,可见这女子在混沌神灵中,亦是屈指可数般的存在!
他终于是想起了楚长歌,连忙求助望去。
当初论道半日,他对楚长歌惊为天人,亦是算是有几分了解,知道以楚长歌的为人,绝不会行强取豪夺这般蛮横之事,眼下弱水不由分说就要动手,楚长歌必然不会视若无睹。
他确实是猜对了。
“弱水。”
就在弱水杀意要触及到仙人的那一刹那,楚长歌忽然喝道。
杀意陡然凝滞,不是仙人的静之力量起了效用,而是弱水很在乎楚长歌的想法。
弱水看向楚长歌,标志性的露出一丝迷茫道:“怎么了?”
楚长歌笑道:“我等远来是客,又岂能这般不知礼数,对主人家喊打喊杀。”
这话按字面理解应是斥责之言,但楚长歌说的却甚是温柔。
弱水心神一荡,这还是楚长歌第一次对她这般温柔的说话。
他就是盘古。
一定是盘古。
这般熟悉的温柔,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弱水眼眶顿时一红,湛蓝色的眸子泪水湿润,忽然微微一笑,仿佛夺尽世间所有光彩,旋即回到楚长歌身边。
不知怎的,楚长歌竟然觉得什么东西有些似曾相识,可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即也不再自找烦恼,看向仙人道:“上仙先别忙着拒绝,楚某也不是空口白牙,就欲索要他人之物的人,既然提出这种请求,自是会许以同样重量的代价,上仙难道就不想听上一听吗?”
方才还剑拔弩张杀气毕露的混沌神灵转眼间变成了乖乖女,仙人暗暗抹了把汗,迟疑道:“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