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十教众那日未曾见过楚长歌,跟着落下之后,打量一番,登时更怒,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是谁?”
“敢拿咱们打趣,我看你这崽子是活腻歪了……”
楚长歌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时只听有人沉声道:“是谁竟敢在常羊山造次!”
来人赫然正是残月使常凌风。
那数十教众尽皆躬身行礼。
常凌风目光直接向楚长歌看来,面色忽然一愣,竟是一路跑过来,热情道:“原来是先生,快快里面请!”
楚长歌不由讶异,这位残月使初见时,还对自己不假颜色,虽然感激自己救了玄空,但态度仍旧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怎的如今却变得这么恭敬了。
怀着疑问,他跟随常凌风走进一座精舍之郑
刚一进门,便见子桑玄空大马金刀的坐在鬼头椅上,精神矍铄,业已乌黑如墨的浓眉间,满是威严,浑然不似当日所见的那般老态龙钟。
能令将死之人恢复到这等程度,楚长歌心知是钟灵石乳之故,亦不由恍然大悟,此刻业已猜出常凌风为何一改常态,对他如此恭敬热情了。
子桑玄空乍见楚长歌,脸上顿时流露出激动神色,连忙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膝盖一弯,竟是便要拱手跪倒。
楚长歌连忙将他扶住,知道他是想表达感激之情,笑道:“你如今已是当老祖宗的人了,跪就跪,岂不惹晚辈笑话。”
他的语气,仍旧如三百年前那般。
仿佛面前站着的,还是那个稚嫩调皮的玄空。
即使玄空已经变作老玄空了,更已成为了一教之主,统领万千教众,一言就可令世间掀起腥风血雨,然而在他眼中,其实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是皮囊已老而已。
子桑玄空老眼含泪,道:“若非前辈赠药,玄空只怕已是老朽死去,化为枯骨了。”
常凌风至今都弄不清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见性情刚硬的老教主,又是真情流露,又是要下跪,又是前辈的,不由心底纳闷,怎的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辈分竟比老教主还要高?
可圣火教没有这号人啊,这辈分又是从哪论的。
残月使迷茫了。
楚长歌问道:“地底魔神封印,这段时间可有异样?”
子桑玄空道:“得亏前辈深谋远虑,当年留下手段,这才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封印重新稳固,地底封印没有大碍。”
“如此最好。”楚长歌放下心来,忽然想起那圆日使苏流水,问道:“灵儿可已将圆日使之事告诉你了?”
子桑玄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恨声道:“苏流水那个狗东西,枉我对他如此信任,可他竟然作出这等混账之事,我老早就已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将他抓回圣火教,受教规惩戒!”
楚长歌道:“想必你也听了,圆日使后来现身墉城,不仅施展魔族功法,还练出了魔眼,而这些,定然是他与魔神交易得来。”
子桑玄空怒气更甚,道:“不瞒前辈,苏流水是晚辈从看着长大的,与凌风一样,都是我最信任的下属。他意图放出魔神,其实唯心而论,我并不忍将他如何,甚至只要他真心悔改,迷途知返,我甚至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修炼魔族功法,还练出了魔眼,弄的半人半魔,非人非鬼,我岂能容他!”
楚长歌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却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魔为世俗所不容,甚至理亦难容,他甘愿成魔,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即使你不杀他,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时间早晚。”
子桑玄空深深一叹,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圣火教虽然被斥为魔道,却也是身不由己,试问古往今来,普之下,又有谁愿意与魔扯上一丝关系。苏流水自甘堕落,即使逃得一时,有朝一日,也自有老收他。”
楚长歌道:“我想下一特底。”
前辈发话,常羊山自是随处可去,子桑玄空当即答应。
二人在常凌风的陪同下,坐传送阵来到地底。
当日为了稳固封印,楚长歌释放双龙,业已将地底所有的一切全部化为五行之炁,继而吞噬的一干二净,沦为混沌,只有那泊血池、还有三十六块石碑依旧存在。
魔神依旧浑身绑着铁链,许是再度被镇压,是真的心灰意冷了,竟是躺在血泊中酣起来。
待楚长歌三人走近,魔神才猛然惊醒,冷冷目光瞥过,随之通红充血,怒吼道:“你竟还敢来?”
楚长歌揉了揉耳朵,笑道:“敢情你被困于此,反倒觉得这里是你的自家后院了,我为何不敢来?你又能奈我何?”
魔神狂怒无比,呼呼剧喘,眼中满是凶狠,似欲恨不得将楚长歌生生撕裂!
子桑玄空皱眉道:“魔神,你若安心受缚,与我等相安无事,我圣火教虽然肩负监视你的责任,却也未必会如何苛待于你,可你依旧凶性不改,我行我素,只怕是要吃苦头。”
魔神凄厉惨笑道:“来啊,蝼蚁,你越折磨我,我的恨意便越强烈,有朝一日,若要本神出去,定当毁灭地众生,以来回答你的今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