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赶紧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对面桥头的山道上,俯冲而下一支庞大的马队,不下四五百骑!
再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竟然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大汉,个个身穿黑色缺胯袍,腰悬横刀,脚蹬革靴!
群马匹匹身高体健,膘肥体壮,数百骑汇聚,从山坡道上冲下,竟有种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勇悍气势!
那马队见桥上有驴车拦道,也不停下,当先一名黑壮胡汉,骑一匹浑身黑亮的高头大马,率先冲上石板桥!
那黑胡汉长啸一声,声如虎龙,势如奔雷,其间夹杂的滚滚凶悍气,犹如狂风一般呼啸袭来!
拉车的驴子惨嚎一声,竟然大受惊吓,四蹄仓惶乱窜,一个打滑,拽着整辆车坠下桥面,落入水中!
车厢侧翻,驴子在水中打滚,挣扎起身。
好在河水不深,水流缓缓,朱秀和周进财在老汉的帮助下,艰难爬出车厢,浑身湿透,模样狼狈,站在河水中,望着桥面上那群马队冲过。
朱秀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气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怒视那群张扬的纵马大汉。
生气归生气,朱秀还没失去理智,不说那些大汉腰间挎着制式横刀,就这四五百匹马的规模,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房州地界,傻子也知道这群汉子得罪不起。
“哈哈~~赶路匆忙,对不住啦!赏你个小玩意,权当赔偿!”
领头的黑胡汉似乎觉察到桥下水中,那白脸小郎的气恼劲,纵声大笑,从怀里摸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色宝珠,扬手一抛,就准确地朝朱秀头上落去。
朱秀下意识地接住,宝珠入手冰凉圆润,鲜红如血。
饶是朱秀不懂珠宝,也看得出这玩意价值不菲。
马队极快地冲过石板桥,扬起一路灰尘远去。
周进财还想大骂两句以抒气愤之意,见到朱秀手中宝石时,却是两眼冒光,哪里顾得上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河水中,哆嗦着说道:“这...莫不是西域红血石?传闻这东西一颗就值好几百贯钱呐!”
朱秀摇摇头,珠宝什么他是真的不懂,总归这笔赔偿不小,算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莫不如,周某今后就在这石板桥上,专门等着那群豪客过桥,然后跌落水中,换取赔偿?”
周进财目光火热,好像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只要每日都讨得几贯钱,这买卖可就值了!”
朱秀掂了掂宝珠,白了他一眼,嘲笑道:“少做梦了!那群人绝非善类,说不定下次撞见,人家瞧你不顺眼,顺手就把你给砍了!”
周进财浑身一抖,咽咽唾沫讪笑了下:“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赶车的老汉羡慕地望着朱秀手里的宝珠,笑道:“小郎君说的不错,听闻近来,梁州那边的军府,有将军带队外出操练,时常往咱们房州路过。依老汉看呐,刚才那些,说不定就是军府的兵。”
周进财后怕似地缩缩脖子,不敢再提什么拦路碰瓷的胡话。
朱秀却是皱起眉头,朝那马队远去的方向看了看,那是另一条岔道,老汉说那里通向一处早已荒弃的古寺,人烟稀少,处于群山峻岭之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了。
梁州的兵马为何来房州操练?
这个问题朱秀就有点想不通了。
三人合力将车斗推上岸,套上车辕,晾干衣衫,耽误了两个多时辰,才重新踏上返回竹山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