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喻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钻出人群,很快消失在人海里,仿佛看到了自己多年累积的铁口神算的好口卑,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甚至有些不敢细听人群中的那些窃窃私语了。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样大的错算,裕州城的百姓对刘喻启的信任和景仰顿时大打折扣,对他占卜出来的示警预言,也由原本的深信不疑变成了将信将疑。
蓝菱菱趁机讽刺道:“刘掌门,这就是你自吹已臻于化境,可知过去、测未来的推演占星之术?如果你的本事只是如此的粗陋,我觉得你恐怕得再修练个上百年,才有资格来断国运、言他人的未来了!”
“……”刘喻启面色涨了涨,不愿承认自己技艺不精,强撑着道:“刚才那个是我操之过急,一时大意失误算错了,我们重新再算一个,这次我决不会再错了。”
他其实有点怀疑刚才那个人是她的托,毕竟人是她点出来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事前得到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收买了那个人故意来砸他招牌的!
对,一定是这样!
其实不光他这么想,在场的很多人也都这么想,其中也包括了赵勋他们,赵勋是因为昨晚蓝菱菱说过有办法应付,以为这便是她想出的办法,心中正暗赞她聪明。
见刘喻启却要求再算,心下不由微微一紧,唯恐好不容易稍稍扭转的形势有变,赵勋赶紧插口道:“刘掌门,你这话就说得太不负责任了吧,算错了就推说是一时失误,那如果下一个再错,又当如何?还如此找借口?那岂不是太儿戏、太可笑了!”
“不会再错的,再出错,那本座便当昨晚占星推演出的妖星卦象是错误的,立马通告天下,并给你们赔礼道歉!”刘喻启咬牙道。
赵勋皱了皱眉,正想找词推托,蓝菱菱却率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便如此好了,这第二个人是你自己挑选,还是继续由我来挑呢?”
“为免你们我怀疑作弊,还是由你来挑,”刘喻启大方说着,当众人正狐疑他真有那么好说话时,他又略得意道:“但你得蒙上眼睛,原地转上十圈,然后盲挑出一个人来!怎么样,够公平了吧?”
自以为是!
蓝菱菱不屑地暗嗤了下,笑了笑,在众人忧心的目光中,痛快的答应了他:“行,那就这么着吧!”说着,她低头向一直在车辕上控马的徒弟吩咐道:“小曦儿,找条布条给我。”
“好。”陈曙曦应着,一时却不知该上哪给她找布条,想了想,迟疑了下,干脆直接从自己雪白的内衬上撕了一条,递给她:“师姐?”
他递得有点小心翼翼,生怕有轻微洁癖的师傅会拒绝,不想,蓝菱菱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拿过来,三两下给自己蒙上了。
陈曙曦见状,莫名有点开心。
给自己绑好布条,蓝菱菱冲着刘喻启的方向道:“这样可行?如果没有意见,那我便要开始了。”
见她确实将眼睛蒙了个结结实实,刘喻启当下也不拖拉,点头道:“行,开始吧!”
蓝菱菱此时还是站在车辕上,其实这个位置有点窄,并不适合蒙眼转圈,很容易便会踩空落下马车,不过这点小问题当然难不倒她,她没有下车的打算,听到刘喻启的回答后,当即脚底一动,轻盈的转动了起来。
女子姿容绝丽,原本只静静站着就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此时她盈盈轻转,淡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也飘扬荡开,划出一条逶迤的弧度。
这时,刚好明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斜射而下,柔柔洒在了马车上女子袅袅的身姿上,她烘托得十分超凡脱俗,众人一时不由得都看呆了。
她明明只是简单的转了几个圈而已,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偏生让人觉得那么的翩若惊鸿、婀娜多姿,仿佛在跳着什么绝美的舞蹈般,叫人移不开目光。
真真是,美人如舞莲花旋!
蓝菱菱蒙着眼,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几个旋转,给世人呈现了怎样惊艳的画面,只觉得突然间现场好像安静得有点异常,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快速而稳当地转完十圈,在原地停了下来。
从快速旋转再到骤然停下,她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依旧站得稳稳的,并能在未取下布条的情况下,准确的冲着刘喻启所在的方向看去,盈盈问道:“如何,十圈已经转完了,我可以点人了吗?”
见状,刘喻启瞳孔不由微微一缩,知道自己小看了眼前的女子,但事到如今,已容不得他反悔了,只能抿了抿唇,干涩道:“你点吧!”
蓝菱菱缓缓一笑,毫不犹豫地抬手随便往一处一指:“我选好了。”
众人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这回点到的是个裕州城中的普通百姓,依然是个男人,年约四十上下,被点中时,大概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瞩目,他神情略显不安。
点完人,蓝菱菱便将眼上蒙着的布条扯了下来,向被自己点中的人看了看,然后再对刘喻启道:“就他了,你算吧。”
“好。”刘喻启冷静地道,其实心下已经高兴坏了,无他,只因被点中的人正好是他的信徒。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信徒有多了解,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人不是对方安排的人,那么凭自己的本事他至少有六成把握算出正确的命数,至于剩下的四成,这人即然是他的信徒,应当不会拆他的台才是。
这么想着,刘喻启冲着那有些畏缩的男人和蔼的叫道:“你过来一下,我给你算算。”
在万众瞩目中,男人略忐忑地走到了刘喻启面前,犹豫的把手伸了出来。
刘喻启冲着他笑了笑,没有如之前给那武林人士算看时那般,手都没碰一下对方,这回他很谨慎,甚至纡尊降贵地伸手握住了男人粗糙的手掌,仔细研判了好一阵子。
蓝菱菱也没有催促,单手抱胸,懒懒地倚靠在车厢上,一手百无聊赖般,轻轻拔弄着车角上的铜铃。
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