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虫我们要怎么处理?”赵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姑奶奶,您快点将它处理了吧,不然他只要一想到这东西是长在人脑子里的,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其实本来不用管它也没关系的,这东西现在还十分脆弱,无法转移到另外的人身上,随着宿主死亡,过个两三天它也会跟着死掉。”蓝菱菱解释道:“而且,离了人体,它就像鱼儿离了水一般,用不了多久,也会死掉的,我手上的这只,现在就已快要死了。”
“不能转移?那就好!那就好!”赵勋松了一口气,赞叹道:“蓝姑娘真是厉害,不光懂医术,对蛊术也如此精通。”
“略通一二罢了。”蓝菱菱随口谦逊道,看了眼钳子上已经死掉的蛊虫,随手扔掉,转身将张倩倩尸体上的银针拔出。
此时,封锁圈外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悲愤地怒喝声:“本官的女儿呢?本官的女儿在哪?”
众人下意识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头戴官帽,年约四十上下面貌普通的男人,正跟在开路的衙役身后,脚步凌乱而疾速往这边来。
不用想也知道,来的定然就是湘州城里权利最大的父母官张知府,也就是死者张倩倩的父亲。
众人下意识让开了道,张知府很快就冲到了这边,蓝菱菱不动声色地收好刚刚拔完的银针,与徒儿和萧瑄站到一旁观望。
张捕头则急忙行礼,忐忑道:“参见知府大人。”
虽然他跟张知府是同姓,但两人之间并无半点亲戚关系,所以想指望知府大人看在他们五百年前同宗的份,对他网开一面是不太可能的!
而张知府满眼除了那具躺在地上,外观还没来得及整理,形容看上去十分惨不忍睹的尸首,对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
他失魂落魄地蹒跚着走了过来,缓缓蹲下,伸出擅抖的双手,轻轻摸了摸女儿露在外面惨白的脸,低哑着嗓子轻轻唤道:“倩倩,爹爹来带你回家了,你快起来,跟爹爹回家好不好?”
看得出他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哪怕亲眼目睹了她的尸首,却还是不肯相信她已经离开了的事实,然而张倩倩早就已经死透了,注定永远也不可能回应他的妄念。
哀伤不已的父亲,跪在女儿的尸体旁,殷殷乞求着女儿给自己一丝回应,这场景,让目睹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同情他们的骨肉分离,纷纷指责行凶之人的残忍!
“真是太惨了!”
“真可怜!”
“是啊,看着真让人心酸!”
“这凶手真是太残忍!”
“如果抓住了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着,不少人对现场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都十分的义愤填膺。
没人注意的是,人群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众人感触良深的时候,他却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立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既无同情怜悯也没满腔义愤。
蓝菱菱是无意中抬眼扫到他的,视线偶然对上,她一眼就看穿了年轻男人的眼神里看似平静,实则隐隐透着快意的情绪,不禁微微挑了下眉。
有问题!
她肯定的想着,正想要上前去探探底,没想男人很快反应过来,瞬间转身钻进人群中,很消失了踪影。
如果有心去追的话,大概也能追得上,但蓝菱菱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将要跨出的脚步,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她来湘州城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查什么案,抓什么凶!而且时机未到,凶手若是此时就落网,对她的计划可不见得是怎么好事!
蓝菱菱想着,心安理得的放任那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安然离去。
这边,张知府在意识到爱女当真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再也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回应后,不禁悲从中来,握着女儿冰冷的小手,眼眶湿润着哽咽不已。
“知府大人,请节哀!属下等一定会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以慰倩倩小姐的在天之灵的。”张捕头只能在旁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那料张知府闻言,不仅完全没领情,还当场暴跳如雷,他愤然起身,指着张捕头,十分不留情面地责骂道:“哼,你觉得本官还能信你吗?你这个废物!若不是你昨晚将人手都调去布置那什么见鬼的抓捕计划,倩倩也不会因无人保护而遭此毒手,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有脸站在本官面前,假惺惺的跟本官说节哀!”
张捕头吓得急忙单膝着地,半是请罪半是委屈地辩解道:“昨晚属下是从大人的宅邸附近,调走了几个巡逻的衙役,参与那些江湖人计划的抓捕行动,但属下事先已经跟您报备并征得您同意了的,属下办事不力,没能抓住那贼人,确实有错,但若说倩倩小姐的死都是属下造成的,属下实在冤枉!请大人明察!”
张知府气极了,冷冷反讽道:“这么说还是本官的错了!是本官听信了你的鬼话,同意了你的计划,是本官自己将女儿害死了!你什么都没做错,对吗?!”
张捕头张口结舌,不懂他怎么会这般理解自己的意思,忙焦急地否认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是说……”
张捕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解释,不由支支吾吾了下,一时心中万分焦急,脸都给急白了!
张知府又冷脸沉声质问道:“是什么?你说啊!本官正等着你解释呢!”
就在张捕头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旁观的赵勋看不下去了,开口给他解了围,并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张大人,昨晚的围捕计划,都是由在下一手策划的,那些原本守在大人宅邸附近的江湖人士,也都是在下将他们招走的,您若非要找一个人为令嫒的死负责,那就找我好了。”
危机暂时得解,张捕头对赵勋报以十二万分的感激。
而张知府冷眼打量了下这出头的年轻侠士一眼,不屑地道:“找你负责!你负责得起吗?”
若是赵勋亮出自己西北大元帅之子的身份,这事或许能容易解决不少,但他一向不喜欢以权压人,所以提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