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办公大楼还亮着,相对于暗下来的周围显得有些落寞。
处理完文件,抬手一看,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倒不是手头有多少要紧的事要处理,只是加班已经成了袁辰飏的一种习惯。
大概是因为他这种带头作用,才让袁氏集团这几年发展得如此稳健而迅猛。
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站到窗前。
繁华而落寞的夜晚,瞧不见远处天空的星星,来来往往热闹的车辆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袁总,明天八点半有一个会议议程,中午十二点半帮您订好了飞德国的机票,德国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在等你了,要和您谈论最近的那个科研项目,我们预计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到达,会议初步预计在两个小时,晚上七点在德鲁庄园有一场酒会……”萧言在身旁讲着,可袁辰飏却没有半点心思听。
萧言似乎觉察到了袁辰飏的反常,特意咳了咳,又重新说了一遍。“萧秘书,我记下了,你可以下班了。我一个人静一静。”袁辰飏解开了袖扣,继续盯着外面的景看。
又是这样一个阴沉的夜晚,让人觉得很是压抑。说是让人觉得压抑,不如说是让他袁辰飏心里难受。
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心口处,连同思念压下去了几分。
可思念又是怎么能压下去的呢?一旦在心头浮起,便像野草般肆意滋长,吞没所有的理智。
开始的时候,袁辰飏也不知自己到底要从楼下熟悉不过的景里看出什么,反倒是现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明白,他想见她,想着或许某一天能看见她出现在自己所及的视线之内。
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看见她了,自从半个月前在流光轩见过沈臻以后,她就跟着凌璐进深山里拍戏了,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还是他两天没找见她人问凌璐才知道她去郢州出差了,后来他给她打电话基本都是出于关机状态……
他知道,她不想理自己。
但是他还是按时每天打一个电话,万一上天眷顾他,她碰巧接了呢?
想到这里,袁辰飏低头苦笑了一番。
他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啊,怎么开始求天求地地求眷顾了呢?
大抵是,为了她,才信了吧。
她的心,如何才能琢磨透呢?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渐渐下小的雨,袁辰飏伸出手附上玻璃,陷入沉思。
——
“你听过枫叶落地的声音吗?你还记得你送我的太阳花瓣吗?秋风已起,你在哪里?”这里的秋已到,不似萧瑟,却是温暖。
眼前萧瑟的景物,熟悉的校园,蓝白色的校服徘徊在操场上。远处,又是那个人,高高的马尾,娇小的身材,看着人影越渐越远。“你不要走……不要走……”袁辰飏被惊醒,“又是这个梦。”伸手扶了扶额头,转头一看已经6点了。掀开被子下床,宽厚的脚掌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拉开窗帘,轻柔暗淡的光淅淅沥沥地落下……
袁辰飏到办公室的时候,沈鴆已经在等了。“什么事?”袁辰飏拿起文件夹来,“就今年的宣传主题,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沈鴆拿出几个宣传的样板,“我们商量了好几天,定不下来。今年的宣传比较重要,你来看看定哪一个?”袁辰飏一张张地看着,“这个,主题不错,但是宣传海报不行!”沈鴆拿起来看了看,偏古风的设计,想法构思新颖,但是主打宣传照有点俗气。沈鴆拿起笔在纸上勾画了些东西,“元,即为唯一,既然是表达我们公司不忘初心的意思,又要契合国家的政策还有潮流趋向,主打的一定要吸引眼球,但是又不能太艳俗……”沈鴆同袁辰飏商量了主题,就走了。
淡淡的茶香飘来,况星桐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工作了。这是她在这里工作的第三个月了,与她想象不同的是她的工作很安静很平淡,没有麻烦再找来。似乎同以前不同,她喜欢简单,有些无趣,上班和回家,就是这样的简单。
“你和我来一下。”况星桐一抬头便瞧见了袁辰飏冷冰冰的神色,没有回绝的余地。路上,袁辰飏大概给她说了一下,就是需要她拍一张照片。
只是拍一张照片?!她又不是模特!
况星桐被丢给了摄影师,“怎么样?”沈鴆在一旁问道,“嗯。很好看。”况星桐有点迷茫,“到底做什么?”沈鴆拍拍况星桐的肩膀,“没事。老大,就是拍一下你的眼睛。会给你工资的。”况星桐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镜头正对着她的眼睛,深棕色的瞳孔,自然上翘的睫毛,浓密且根根分明,白皙的肤色衬出漂亮的双眼皮,浅浅淡淡的弯眉,略带忧郁而闪烁着希望的眼神……
就是这一双眼睛,让人难忘。袁辰飏看着,有些出神——那双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染满了希望。
沈鴆看着他,拍了拍肩膀,“也不知道这双眼睛有多么美,把你迷成这样。”袁辰飏没有说话,“你知道她多冷血,你还要这样吗?”袁辰飏扭头看着沈鴆,“沈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面色有点冷,沈鴆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
他护着她,一如既往。为她伤人伤己,一如既往。
沈鴆了解况星桐,说实话,这样的朋友很暖心也很伤人,高傲地像女王,孤独地像空巢老人。老人?!大概是吧,她太理智,像是看破了红尘,但挣不开情网。
夜,来得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