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城的天有些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了,闷生生的天气憋得人难受。
男人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被身后的佣人从车上推进了屋内。
“二少,您回来了。”陈金恭恭敬敬地微微鞠了下,随即站直身子打量着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咳咳咳……”季子辰拿出宝蓝色的帕子捂着口鼻咳了几下,是意而非意地掩了掩帕子上的血迹,勾了勾唇,对着陈金点了点头。
陈金站在一旁,“二少,老先生和先生都在书房等着您,您楼上请。”
“陈叔,家里的消毒水味道太浓,让他们开窗通一通风。”说着,季子辰又咳了起来。
几个年轻的女佣人们听着季子辰软弱无力的说话声悄悄地在门口窃窃私语。
“这是二少莫不是个病秧子?才进来多大一会儿,光顾着咳嗽了?听着这声音也是软弱无力。”
“听说呀,这二少是前几年伤了身子,不但双腿受到重创无法自行行走,还伤了肺部,这些年一直在外将养着,所以才把家里的产业都交到了子逸少爷手上的。”
“子逸少爷似乎并不是亲生的……”
“别乱嚼舌根子!小心被赶出去!”
不知是谁低声训了一句,站在门口的几个新人立马安静下来了。
“是!”陈金应了句,就让人推着季子辰朝二楼走去。
书房里面,季诚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听着书房外有敲门的声音,摆了摆手示意佣人开门,而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块旧怀表来看了看时间。
季子辰被推着走进来,看着站在一旁拿着军棍的父亲面色铁青,还有跪在地上后背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男人,拿起手里的帕子来掩了掩口鼻,硬生生地咳出几声来。
“咳咳咳……爷爷,父亲。”他恭敬道。
“子辰来了。”季诚转过身来,和蔼地笑着,“子辰还是像往日一样守时。”
书房里的灯光很亮,但不是很刺眼,照在年过七旬的老人身上反觉得像昏暗的灯光一般阴森可怕。
季子辰把帕子放下来,“爷爷,这是……”他示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季子逸,看着他后背的伤不由得眼睛跳了跳。
他从小知道家里的规矩,也知道季子逸做了什么事让老头子大发雷霆,但是自从季子逸来到季家之后,老头子就格外喜欢这个孙子,没有再发过这样发的脾气……就算是五年前季子逸想要脱离季家,老爷子都没有这样过,这次,居然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季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季子逸,又瞟了一眼他背上的伤,血淋淋的一片,不由得心底软了下。
“知道错了吗?”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子逸跪在地上,紧握着拳头,膝盖上的疼痛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了,背上是黏腻的一片温热,他看着地上的木质地板,忍着身上的疼,咧了咧嘴角,“我有什么错?”
他有错吗?他没错!
季诚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转过头来,“阿言,接着打!”
季子辰看了一眼,咳了几下,“爷爷,再打大哥会吃不消的。”
看着男人那副狼狈的模样,哪儿还有一些季家继承人的样子,这一切都是为情所困啊!他不由得生出一些同情。
可转下又想了想,这份情从开始就是错的,季子逸一直都是明知故犯!他放下明明可以得到更多……
季言低着头走过来,严厉道:“子逸!错了就要认错!”随即把军棍换到顺手的一边,扬起狠狠地挥下去。
季子逸抓紧自己的西裤,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知错了吗?”季言扬起军棍,等待着这个倔孩子的回答。
虽然季子逸不是自己亲生的,好歹养了从小养在身边看着长大,再加上他母亲的自己的义妹阮青晚的情分在,他总归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爷爷……咳咳……”季子辰咳了几声,想要和老爷子求求情,“爷爷,父亲,手下留情啊。”
季诚冷哼了一句,没有答复。
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季言手里的军棍牢牢实实地落在季子逸的背上,男人紧紧攥着自己的西裤,手上的青筋暴起,额头上滚落着许多细密的汗珠。
“大哥,你就认个错!”季子辰好心劝导着,没想到被他给了一记白眼。
季言又问了一句“知错了吗?”,跪在地上的季子逸依旧一副倔强的样子,不说话紧咬着唇。
看着季子逸这副样子,季诚冷声道:“打!给我打!今天就让他好好涨涨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