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凉都在议论昨儿华府之事,货船们叫嚣着降低通航费用,大喊我们九江漕运的信誉值得推敲,若不降价的话他们宁肯自己调度,也不跟我们继续合作。
码头聚集了商客,号称在运输过程中丢失了货物需要索赔,然则既拿不出单据也说不清名头,驱赶不走还聚拢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
水运署门口百姓们三三两两抗诉的持续不断,连丫头们上街采买也会被指指点点。”
说话的是高玥,三十多岁,向端坐在正席的高云雅诉说着今日遭遇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一切皆由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满口胡诌而起。
高玥身材中等,胖瘦匀称,是个苦命的。
自出生后,因长相一般性格忠厚且不会讨父母的欢心,听遍冷言冷语受尽奚落,连吃口饭都得看脸色。
紧接着,没过几年,容貌标志的母亲被别的男子骗得离了家,父亲更是瞧她厌烦,变本加厉非打即骂,苦于忍受的她趁着个大雨天就从家中跑了出去。
原打算躲到林中,没想又饥又累晕在半路,被过路的高家的夫人大发善心搭救。
由于入府后始终不肯提起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高夫人不知其真实姓名,也就没法送她回家,于是跟做高姓,唤做高玥,成了年给她婚配了人家她也不肯走。
高家夫人离世后,成为了大小姐高云雅的得力帮手。
高云雅听完这些那些烦心事也不答话,一手搭在桌角,坐姿优雅端正,表情端方冷静,静静地瞧着厅外的空地,沉心思索,看不出一丝焦虑。
仆人们见高银阙轻手轻脚地溜进来,又把满怀控诉的目光投向她。
高银阙则冲高玥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大可放心,然后端起个茶杯漱起口来,桌上一大盘子蟹黄粉瞧着真好,可她醒来还没洗漱。
约莫半刻,高云雅把高银阙拉到身边坐下,牵着她的手,向高玥吐词清晰,语态平缓逐一吩咐应对之法:“关闭淮凉城中心码头,淮凉周边其余十二条支线照旧。
最近水运太过平稳,盗贼该时不时出现在无人庇护的船只上才对。
放出风声,由于九江漕运中心码头关闭,米粮不能及时卸下,淮凉城内大米即将涨价,涨幅三倍,并且限量。
得知没有稻米吃还继续在水运署抗诉的,请水运署官员直接拉进大牢严刑拷打,问其幕后主使,必有收获。”
关闭中心码头的目的是为不让闹事者有机可乘,戏台以及观众调动着戏班子的表演卖力,一间关门闭户的商铺,嚷不了几句就惹人生闷,最大程度冷化处理,避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依托九江漕运的船户们省心日子过得太久,已然忘记了海盗曾经如何猖獗,他们如何应对无术,当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深刻的体会,就会了解不涨价实属万幸。
百姓们遽然发现自家即将吃不上米粮,谁还顾得上看热闹。至于水运署一众托儿,受点皮肉之苦供出幕后主使,了解谁在暗中针对高家,并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