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这个。”
季知府取出一份简书,递给沈炼。
沈炼疑惑地展开一看:
“乾羲启熹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二,洛都西城衙门大狱。罪犯蒋淦因失血过多,毙亡;”
“乾羲启熹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洛都西城衙门大狱。罪犯唐某、何某、李某,畏罪自杀,毙亡;”
“乾羲启熹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洛都西城衙门大狱。罪犯杜娥,畏罪自杀,毙亡;”
“乾羲启熹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洛都西城刘宅。刑司主官刘能,醉酒行房,毙亡;”
“???”
沈炼心中惊疑不定。
贡品案牵扯的几个人,全都死绝?
季知府坐在上首,缓缓道:
“蒋淦在押入官衙时,已经神智不清,死于牢中说得过去。那三名盗匪畏罪自杀,以前常有之事,也勉强说得过去。”
“杜娥自入牢起,便有自尽之心。一时不察,她自尽身亡,是刑司的过错,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刘能心急破案,连日审讯疲惫,回府后多喝了几杯,与小妾行房时,血热上头因此倒毙,今日凌晨才发的事。”
季知府越说越是脸色发青:
“这些死讯,若是不相联,都算勉强说得过去。但偏偏与同一案有关,本官就是再蠢,也觉得不可思议了!”
曹无病闭目端坐,没有说话。
“前天,本官听说你也遇袭,赶紧去找曹大人了解情况。如若你也因此出事,那本官这顶帽子,只怕是戴不稳了!”
季知府脸色沉郁,看向曹无病。
曹无病捏着椅子扶手,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名女刺客,乃是福王宫掌印内宦王督公的义女。只不过,她不属福王宫,王督公也管不了她。”
“一直以来,她便独来独往,时常会有惊人之举。比如杀几个奸商,或杀几个黑匪。只是她身份特殊,洛都官府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并未打扰。”
季知府皱眉道:
“那这样说,女刺客只是心血来潮,袭击沈炼只是意外?并非是与案子有关的原因?”
曹无病点头道:
“她年仅十七岁,便已是七品道术师,天资卓越。这等人物,整个洛都她看在眼里的也不多。认得她的更是少之又少!”
“说句得罪季大人的话,即使她要杀你、杀我,也是说动手便动手。整个洛都,谁也管不到她。”
季知府的脸色一僵。
曹无病继续面无表情说道:
“所以刺杀沈炼之事,纯属意外。那只是她嗜杀的游戏之行,并无什么原因。”
沈炼看完了手中的简书,听完了季曹二人对话。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福王宫要杀我?!
因为只有他自己深刻知道,福王宫与贡品案有关!
季知府并不知情,因为衙门面对的只是一起针对湘绫记的盗窃行为。盗匪是江湖人,谋划者是自家老板。
曹无病也不知情,因为面对的是一个有靠山受宠爱,行事毫无顾忌的天才修行者,想杀谁就杀谁。
所有发生的现象,所有的证据都表明:
福王宫跟这件案子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毫无牵扯!
所有人都不知道福王宫的王督公,参与了贡品案。
只有沈炼一个人知道。
那么这件事就成了死结!
如果说出真相,谁信?沈炼是在灰雾窥秘所见的隐私,只有他自己知道。
更何况说出来,牵扯到福王宫,沈炼认为凭借季知府和曹无病的身份,也不够资格压得住,体量太弱小。
而且说出来,更会带来灭顶之灾!
若是不说?
那么所有人继续蒙在鼓里。
只有沈炼自己独自面对诡秘莫测的将来。
“卧槽!”
沈炼心里狠狠暗骂一句。
贡品案他全程参与,连立两功,却因此无意卷入了阴谋的漩涡之中......
并不算很起眼的贡品。
湘绫记因此还丢掉了贡献寿诞的资格,沦为侯补。
福王宫庞然巨大,针对这小小贡品,到底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