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诺将自己一天的行程都定好了——去敬国公府赔罪、吃午饭、然后顺便在那里午休、养伤。
那边苏婳陪陆凌越逛了几条街后,便装作略感疲惫的样子。
这种事她手到擒来,只需稍稍变动眼神和细微表情,便是谁也瞧不出真假。
之后不必她开口,傅泽均觉察她的变化,立刻皱了眉头。
他看着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太子殿下毕竟是一介男子,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他自己的身子有多虚弱,会不会有点伤自尊?
可殿下这样,已经不能再走了……
思索片刻后,傅泽均面带难色道:“殿下,这日头大了……有些晒人,不如找间茶楼避避?”
说实话,他的借口找得真不怎么如意。
如今正值初春,和风旭日的,又不是夏日的骄阳,还能把人晒出毛病来。
但苏婳却很领情。
她朝他笑了笑,并未立即应下,而是转向陆凌越:“陆世子觉得如何?”
毕竟她今日说白了就是作陪的,不好独断专行。
陆凌越看着她温和而“虚弱”的脸蛋,恍了恍神,才说道:“傅公子顾虑周全,我们都逛好长时间了,歇歇也好。”
他又不是真的为了游京约太子出来的,若把人给累坏了,可不好给景帝交代。
不过,这小太子看来当真如传闻一般体弱多病。
待众人意见统一后,傅泽均便带着他们奔向最近的一家茶楼。
说是最近的,其实也隔了小半条街的距离。
一路上他们经过不少酒楼,但傅泽均都视若无物一般,一心都扑在去茶楼的道上。
好歹相处十几年,苏婳倒能明白几分他此举用意。
——他无非就是觉得酒楼不如茶楼雅致。
与她所料无差,傅泽均确实是有一丝嫌弃酒楼里酒肉味的意思,但他还另有顾虑。
酒楼就算有雅间,也总要经过大堂。
而大堂内又多鄙俚浅陋之徒,他们多数言语粗俗、肆无忌惮。
而殿下生来尊贵,往来皆士族权贵,又少与普通百姓接触,乍然遇见这种粗俗无礼之辈,就怕他心生不悦。
况且殿下乃精金美玉,怎能让人污了她的耳和眼。
众人进了傅泽均选的茶楼,立时便有人迎上来,将他们送进雅间。
不得不说,这茶楼的环境当真雅典幽美。
楼内四处挂着各类山水画卷、草书文章;廊下两边或摆些绿植盆栽,或放着些许新奇而又不失大雅的小玩意。
他们所在的雅间有一排槛窗,此时只开了四扇,日光从外射进来,屋内便已是亮堂堂的。
傅泽均先点了些糕点后,又要了此间小有名气的茶叶。
待茶倌摆上茶具,他挥退人家,亲自操刀上阵,好不闲情逸致。
陆凌越坐在他对面,一直盯着他煮茶,就是不知看进去多少。
左右苏婳是看不进去的。
她上辈子是个粗人,这辈子即便生在帝王家,对这种艺术性的行为也不怎么热衷。
苏婳只坐了一小会,便借口吹吹风,起身走到槛窗前,欣赏着窗外风景和街上众生百态。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