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却一眼看见跪在床上的之书,上身脱得精光,露出一排排精瘦的肋骨,面前放着他的腰带。
“怎么进来的?”我在他惊讶的眼神里淡定地把衣服穿好,之书反应过来,说:“你忘了你放了一张卡在我们房里。
“你这现在算是侵犯我的隐私了吧?”我懒懒地靠在衣柜上,睨了满床的混乱一眼。之书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我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都叠好,放在床脚,又重新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
“负荆请罪?”我瞟了眼那根腰带,白色的带身外镶了一大片铆钉。“还挺会挑,这个抽起来肯定疼。”
“那你轻点!”之书看起来快哭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抽你?”我在床前蹲下来,手指随意拨弄着腰带上的铆钉。
“因为我犯错误了。”之书垂着头看我,委屈得不行。
“你的决定很好,并没有错。我也没有生气。”我把腰带拿起来,慢条斯理地一圈圈卷好。
“你现在就在生气——”之书大着胆子冲我喊了一句,马上就在我抬眼的瞬间缩回了头。
“姐姐……”之书直接爬到床边,够着我的肩膀把头埋在我颈窝里,软糯地说:“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
真是好笑,一个小时之内,生气和哄的双方就换了对象。
我在地上蹲累了,顺着之书拽我的力道起来,踢掉拖鞋坐到床上找个靠枕歪着,没有再搭理他。
之书捡起腰带递到我手里,说:“姐姐你打吧,只要你解气,就可以打我。”
我索性坐直了腰身,认真地讲:“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像渣男么?”
“渣?”之书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这还叫渣?你一生气我就哄了,还负荆请罪跪着哄,叫你姐姐。你说我渣?”
“看,激一下就暴露了。”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重新靠回枕头上。
“不是?”之书把腰带丢到一边,也认真了:“讲道理好吧,我和木子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个同事关系。刚好是她决定下学期出去交换,还有另外一个同学,我们仨一合计觉得这事可行。我这急着跟你报喜呢你就跟我生气,还把我推出去,还说我渣!”
“之书——”我放慢了说话的语速:“我已经,和你异地一个学期了。”
之书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很快,要再和你异地一个学期了。”我看着之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之书闭了闭眼睛,蹭过来抱住我说:“那我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不行!”我态度很坚决:“你得去。”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你不高兴了啊。”之书又成了那个软乎乎的小奶猫,用毛茸茸的脑袋拱拱我。
是啊,我在生气什么?到底是生气木子和他达成了共识,还是生气他决定出去交换呢?
都不是,我是在气他做决定的时候不找我商量,而是直接给我一个结果。
他大概是不想我为了这件事和他一起烦恼,只是他的烦恼,早就成了我的烦恼了啊。
“下次有困难找我商量好不好?”我揉了揉之书的头发。
“我是不想你跟着操心。”不出所料的回答,这就是我认识的之书。
“我想要参与你的人生。”我把下巴搁在之书头顶,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