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一听便来了兴致,嚷嚷着快些走去瞧瞧。唐府偌大的府宅,里头的结构更是复杂,走过曲曲袅袅的路,当真九曲十八弯,所幸的是沿路的居处都高挂着灯笼,烛火明亮,路倒并不难走。
阁有个附庸风雅的名字:兰苑。
外头用雕花围栏围了一片腊梅林,只露出阁的一角和半边长轩。
清风一扬,梅花宛如落雪纷纷。
唐锦兮一边推开墨竹绘景的梨木门,提着裙摆跨门而入,一边同清漱讲起玩笑话:“看来你得画张府里的地图给我,免得我这堂堂的唐家姐,在自家府宅里走丢了。”
清漱并不应话,只是低着头开口发愁:“今晚这么一闹,看来以后的日子都不得安生了。”
进了门,唐锦兮便摸索着点了桌上的高脚烛台,屋子一瞬明亮起来,她只是粗粗打量了一圈,就不由吃了一惊。
外头拖着行李进来的芽,见着屋里的情形,也是不由一声惊呼,屋里是出乎意料的干净,同料想的结满蜘蛛网,布满灰尘的样子,简直相去甚远。
房里的布置还算雅趣,窗边的高脚案几上还摆着青瓷花釉的高颈瓶,里头插了腊梅,还是新鲜开放的,看来这房子时常有人打扫布置。
莫不是唐淮还念着旧情,差人时常打扫?唐锦兮却也乐得自在,扭身在绣墩上坐下,将两条酸楚的腿架在杌子上,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同清漱应话:“这不正合我意,我来便是要搅得这宅子里翻地覆,不得清净的。”
自打进了兰苑,清漱似乎难掩惆怅,她先前伺候过管氏,又自在唐府长大,如今重归故地,心中不免感触良多。
芽有气无力地整着行囊,嘴里嘟囔着:“烧鸡腿、酱闷肘子、糖醋鱼、油焖大虾、清蒸蟹……”期间,偶尔又用幽怨的目光撇上唐锦兮几眼。
唐锦兮被她瞟得心有戚戚然,清漱又不愿理睬她,觉着无趣,便寻了个借口,揣上了清漱绘的图纸,打算出去走走。
入了夜,纷雪倒停了,她本就懒散,便索性不打伞,一路沿着铺满青石板的路闲散。没走上几步,就腹如捣鼓,早在刚才听芽溜口念着播,她便干咽着口水,饥饿难忍,都怪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虽逞了一时之能,可这会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掏出怀里的地图打开,才发现布图十分大,睨着眸子粗粗瞧了一圈,最后目光聚焦在一个墨笔画出的圈上,上面标注着厨房,唐锦兮甚是满意,果然还是清漱深得我心。
当下决定,一路顺着地图的指示,寻找厨房。清漱向来细心,画的图也是通俗易懂,只是唐府府邸庞大,路程难免有些远,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唐锦兮才摸到厨房。里头黑漆漆的,她也不敢点灯,就着窗口照进的淡色月光,就翻箩倒锅的找吃食,手脚没有鼻子灵活,若隐若现的闻到一股肉香,寻着香气,果然在灶头上发现一盆温着的包子,个头巧剔透,看着就很是诱人。唐锦兮双瞳发亮,吞了吞口水,用手指捏着就捡起一个丢进了嘴里,满口咀嚼着,流了一嘴的油,皮薄馅多,唇齿留香,真真是美味,她也不客气,端了盆子就走。
正想原路返回,厨房外头却照进一束光亮,唐锦兮慌忙矮了半截身子,透过虚掩的门瞧去,便见远远的有两提灯盏透出的烛光忽明忽暗,慢慢地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