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愿意在哪卿卿我我，就在哪卿卿我我，需要将军提点本宫吗？”林柒一看到他假模假样装公子的嘴脸就犯恶心，无论那些贵女如何形容他风光霁月，韵若谪仙，她就是觉着这个人长在她的讨厌点上了。她刻意加重“卿卿我我”这四字，他不是自认如玉般的玉面公子嘛，她就要用最世俗的东西恶心他。

“公主，礼制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请公主言行恪守礼制，不要多生事端。”江漓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迁怒，又像是怨恨。

林柒无视他那种略带矫情的眼神。“本宫今天没有闲情雅致陪将军闲聊，你们殿主在哪里，本宫要找他。”她一扬长袖，也不用人带路，按照多年前的记忆找到了真正的“长生殿”。

门上的匾额是全金打造，“长生殿”三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无论过了多久光景，依旧是闪耀着旧日的余晖，让人忘记了长生殿的老迈。殿内一排排红烛燃烧着正旺，照着大殿雕栏画栋，金碧辉煌。长生殿殿主坐在大殿的最高处，见林柒来了给她赐座，和多年前的刻意亲近相比，多了一些高低疏离。

“公主，熠王殿下，请用茶。”

林柒打开茶盖，撇去浮沫，闻得是大红袍的香烈茶香，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喝下。“殿主认为，本宫有心思和你饮茶闲谈？”

“你长生殿欠本宫两个解释，一是当年为何诓骗本宫去栾川；二是他为什么没死？”林柒将手指指向江漓，手指尖的鲜红色蔻丹沁满了她的怒气。

——是的，她想让所有害了李墨熠的人去死，如果可以，她愿意在大功告成之际，也身赴黄泉。

长生殿殿主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轻笑了一声：“公主是在说笑吗？本殿的门生，怎么是让公主决定生死？岂不是天方夜谭？”

“如此种种，本宫更是确信了，你们长生殿借栾川一事，既解决了熠王这个绊脚石，又插入了一个死缠烂打都搬不碎的顽石，真是妙啊。”

林柒拖着下巴，用一种风流妖孽又不失高贵的姿势说：“现在，你们又在谋求什么了，是吗？”

殿内很是安静，林柒见他们假装没有猜破心思的模样，更想捉弄一二。“怎么，殿主不说话了？”

“拿那种预言签来决定本宫的命运，真是太可笑了。本宫奉劝你们，本宫本不是人，只是一颗血灵珠孕育而生而已。别用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本宫，下次，本宫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林柒挽着李墨熠的手正准备出大殿，心下一想便对送他们离开的江漓说。

“本宫八年前曾来往生殿放置一盏长明灯，如今心愿已了，本宫想去还愿，不知将军是否应允？”林柒收起了对江漓的厌恶，可没想到给了他一颗糖他还得寸进尺。

“臣带公主去。”

“有劳了。”

林柒将手中的药瓶塞在李墨熠手心，眼神相交，李墨熠点了点头。

林柒跟着江漓去了往生殿，那里放着她八年前为李墨熠点的长明灯。如今她将灯熄灭，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我林柒本就是一介俗人，惟愿我心上的那个他，能好好活着。阿弥托佛。”

——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的希望，她必须抓住机会，非长相思，乃长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