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姨的话,喝了鸡汤伤口愈合快一点!”
景澄听到慈母般的语言,慢慢睁开双眼,虽然苍白的脸上印着痛苦、凄凉、愤懑,但究竟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嗯”字。
玉琤会意,立即走到床的另一边,伸手扶着景澄坐起。
梦荷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长长的、瘆得慌的输液管像一条细长的、透明的蛇从景澄的手背连到那个透明的瓶子,心里很恐慌,不敢走过来。
星澄看了一眼输液管,然后死盯着自己的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短的那条足足短了一尺,末端绑着纱布,显得突兀、怪异,还散发出无尽的凄凉。毋庸置疑,他不再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而是一个残废人,一个瘸子。往后的日子,他必须用左腋窝撑起一根手杖,右脚配合手杖的“步子”慢慢前移,不能跑,不能跳,更不能像以前在球场上生猛地踢足球。
其实,景澄并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不听话,齐刷刷往外流,流到他胯间的裤子,流到雪白的床单,也流进了这位慈祥的阿姨的心口。
阿姨的心被滚烫的油煎熬着,她的喉头堵满了咸咸的液体,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流泪,更不敢哭,努力压制住即将迸射的泪水。
“景澄,趁热喝吧!”夏琼左手端着鸡汤碗,右手拿着调羹,将一匙汤喂到他嘴边。景澄用左手臂擦掉眼泪,张开嘴,喝下鸡汤。
梦荷看着景澄喝汤,沮丧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根像蛇一样的输液管不再那么瘆,甚至透出支支点点的温和。
“阿姨看着你喝汤,仿佛年轻了十岁!”
“谢谢阿姨!您在我心中,永远年轻!都三点多了,您还没吃中饭,我喝过汤后,您回去吧,我的几个哥哥会来照顾我。”
“你还是不肯接受阿姨的帮助么?你的哥哥,就是那几个乞丐吧!”
“阿姨!我是不想看到您这么累。我一直认为,越好的人,越受人尊重,越想她过得好!”
“哎”夏琼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从你来到季家那一,我就当把你当成了儿子一样的女婿,看吧,你没有一点生活陋习,不占便宜,对人有礼貌,哪个母亲看到这样的孩子不开心?!我决定了,等你出院之后我再回家!”
“可是……”
“景澄,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我杜玉琤实话实,你现在要好好补充营养,好好调息,等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再做决定。从你刚才的话语可以分析出,你尊重舅妈,连你自己都认为她是母亲般的女人,为什么不让她来照顾你呢?下的母亲都愿意照顾生病的儿子!”
景澄看了玉琤一眼,也没什么,从夏琼手中接过汤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旁边那个断指的病人,闻着香喷喷的鸡汤,不住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