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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县太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摆出一副笑脸,大笑着进了县衙大堂。
标准的县衙格局,自门口进入首先是围墙围起来的大院子,兵器囚车等些衙署需要的东西都堆放在院子里。
然后门口直对着的就是县衙大堂,两名衙役正一左一右站在大堂门口。
大堂正中挂着一张“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是一张县令审案的案几,惊堂木与令签筒摆在其上。
现在还多了一双脚正放在案几上晃荡,原来是徐大少先来了大堂,见师爷去通报就一屁股坐在了县太爷的位置上。
初时还一本正经的坐了一会,捏捏惊堂木,翻翻令签筒,可是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直接往后一仰,双脚直接放在县衙的案几上,大半个身子就躺在后面椅子上。
堂堂大明静海县衙,居然能让一个年轻人这么放肆?难道门口的那些衙役没有看见?
看见了,但是刚刚人家自爆身份的时候,他们也听见了。
现在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面上权当不知道,心里却直呼惹不起。
上来就自报家门,这么高调的事,不像是徐大少能够干出来的。然而事实就是徐大少自己掀的老底,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沈秋就给了自己四张纸,其他什么都没有了。让自己拿着这些纸,来找静海县令签字。
县太爷进了大堂,一见徐大少这个姿势,当时就是一愣,怎么说这也是县衙公堂啊。
好在徐大少一见县令来了,就起身坐了起来。
“你就是这静海县令?”
“下官正是。”
“知道我是谁吗?”
“听师爷说过一点。”
徐大少也不墨迹,伸手指了指已经放在桌案上的名牌:“你在看看,确认了身份,才好和你说事。”
县太爷朝着徐大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时才发现桌案上从名牌开始,成一字型过去,摆了好几样东西。
县太爷边伸手去拿名牌,边说道:“上差严重了,下官自然是相信上差的身份,有事但请吩咐就是了。”
名牌入手,仔细看了几眼,县令大惊失色,当即就要躬身下拜。
“免了,少爷我没有时和你走这些过场,来咱们直接说事。”
看着县令略微颤抖着双手,将自己的定国公世子信物放回,徐大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是定国公世子,可却并不是定国公,要是对方不买账,他也只能走其他路线了。
“不知,世子来静海县衙,可是有什么事需要下官效劳?”
徐大少接着指了指名牌旁边的东西:“你把他们一样一样看完就知道了。”
县令没有犹豫,开始一样样拿起桌上的东西查看。
第一样是两个信封,里面是沈秋自嘉靖处得到的许可书,看完内容后,县令的眼神落在了最后玉玺上面。
这东西的样子,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吏部给准官员们有过培训,朝廷各部门下发的文书大印,都有自己的盖印方法,以及识别方法,比如盐引会用对角盖印。
而皇帝的玉玺,即便没有人敢假冒,但也有一定的识别方法。很明显这两张纸上得大印是真的。
这两道文书,县令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许可书给自己看有什么用?好像没有用,那看了干嘛……
第二个信封非常薄,里面也就两张纸的样子。仅仅从信封口拉出一小截,县令就认出了这里面的东西。
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县令诧异的看着徐大少。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用右手指了指第三个信封。
果然县令拆开第三个信封,眼睛看了几眼就明白了这一连串信封的意思。
“这个怕是不太好吧。”县令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道。
“有什么不好?”
“无此前例啊。”
“前例?”徐大少指了指盖上玉玺的两封许可书道:“这个不是前例吗?”
县令吓得连忙摆手:“怎么能和皇上比,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不过是为皇上守此一县之地,不敢专断啊。”
徐大少想了想说道:“既然是为皇上守土,可现在皇上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徐大少还有意用眼神瞟了瞟第二个信封,其用意在明显不过了。
“也是啊,皇上都同意的事,下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位县令,就从他的体型和脸色来看,就不是真心为天子守土。只不过是扯着这块招牌,当当遮羞布罢了。
“犹豫?犹豫好办。”
徐大少朝着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伸手入怀里,再次拿出个信封递给县令。
县令笑了,笑的贱兮兮。
“这个不太好吧!”
徐大少一边微笑着,一边无奈的用手撩了撩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方便,很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方便我也方便,大家都方便啊。”
其实徐大少心里已经把这个县令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嫌钱不够就不够吧,居然整出这么个理由。
这让徐大少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冠冕堂皇。
县令则是接过信封,一边说着不方便,一边看着里面的银票。
“既然皇上都同意,我能说什么呢?照办照办。”
说着,县令也不叫师爷了,自己拿出县令大印就照着四张纸上盖了下去。
四张纸两份文书,这点县太爷还是非常清楚的。既然收了钱,事情就要办办好,一式两份,一份入县衙档案,一份退还徐大少。
“世子爷,好了。”
县令的一系列动作,徐大少自然全看在了眼里,所以接到递过来的信封,直接就揣进了怀里。
这来回几十里的路,好在事情办妥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徐大少自己都忽略了一点,他堂堂一个定国府世子,居然跑来给别人跑了几十里路办差事,他爹知道了怕是要打死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