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也怔了好几秒。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看到如此残酷的场景心中不由抽动了一下。
血淋淋的头颅,面貌狰狞而扭曲,一点也看不出是白日里那个清丽如莲的少女。
无论生前有多么美丽,耀眼,尊贵,死后都是一抔黄土,化作烟云。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宋老鬼若知道自己女儿落得如此下场,昨晚是否还会为了一点钱财而搏命呢?
“公子?”李大彪的嗓音有些干涩,“要不要把她埋了?”
江遥回过神来,挥挥手道:“埋了吧!”他看着李大彪紧张的脸色,心想这么一条粗壮大汉居然会害怕一个死人的头颅,说出去真是个笑话。
李大彪盖上木匣,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捧着匣子转身就走。江遥出声唤住他:“等等。”
李大彪肩膀抖了一下,回头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怕鬼吗?”江遥问。
“呃”李大彪迟疑了半晌,才回答,“小时候是不怕的,现在有些怕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怕的?”江遥饶有兴趣地追问。
李大彪低沉缓慢地道:“大约是在半年前的一天早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四穿着血衣站在床前,说自己死在了外地。两天后果然有消息传来,老四遇到了桃花刺客,货物被劫走,人也只剩半截身子回来,其他部分至今还没找到”
“哦”江遥点点头,“节哀。”
李大彪躬身告退。
江遥用罢晚餐,继续练刀。三寸短芒在他指间玩得越来越熟稔,墙上、地板、屋顶、窗台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孔,那是飞刀没柄而入留下的痕迹。
一直练到半夜,江遥叫人来收拾房间,自己换个地方睡觉。
第二天,江遥还没起床,李大彪在门外禀报:“公子,何半仙来拜会您了。”
江遥躺在床上,腰间隐隐发痛,心情十分不好,语气恶劣地问:“何半仙是谁,我跟他有交情吗?”
“何半仙是城里最有名的算命先生,会画符捉鬼,策算阴阳,还能驱灾解祸”
江遥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道士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来的是个武力高强的战士他说不定还能打起点精神,现在他只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他是来给宋老鬼报仇的吗?”
“不是,他是听说了公子您的威风,十分仰慕”
“他会算卦是吧?你让他算一算,我今天会不会见他。”
江遥赶走李大彪,又睡了个回笼觉,临近午时才起床。这时何半仙已经离开了,留下话说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李大彪向他禀报了昨天沙刀帮众抢占地盘的成果,江遥耐着性子听完,指示李大彪继续努力,然后上顶层阁楼去练飞刀。
昨天他特意交待过了,所有的箭靶都换成木偶,身前用半尺厚的实木挡着,模拟与李景明交战的场景。
练至半夜,总算能用飞刀刺穿半尺实木、伤及后面人偶。但这却是在他蓄了半天气的情况下做到的。而且这一下用力过猛,牵动了腰椎上的伤,骨头好像又裂开了。他痛得龇牙咧嘴,不得不放弃继续训练的打算,专心修气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