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巾昙拍拍那人的腿,示意他别再说了
“诶!看你谨慎的!既来了京州城就该像个富商人家,尚姑娘是个商人,这些事情与她是能讲的!”他举起酒杯,“来!我敬尚姑娘一杯”
鹿环公举起酒杯就想撒到他脸上,但始终还是克制住了,笑着喝了酒,其实心头早就恨得咬牙切齿,扶着头对他们讲,“尚尹不胜酒力,先在一旁休息片刻,诸位尽兴!”
那人讽刺道,“尚姑娘不胜酒力,将后如何做得大生意?”
看鹿环公早已盯着他的脖颈看,此时若她手上有刀,那人必定血溅当场,她只是在心头骂着:这群匹夫!阴沟里的蛆虫!淤泥里的老鼠!马粪上的苍蝇!老子一想到与这人坐在同一桌便隐隐作呕!
东苍琅高坐在二楼隔间内,左右两位美人伴着,徐耳过来指了指对面,“相爷,那就是肃巾昙,这次见这些人时左公是瞒着身份的”
看看那人,长得不高,身板极瘦,眼睛倒是挺大,发型糟糕像是从不打扮,衣着嘛,俗气不堪!
“啊,肃巾昙!请过来”
徐耳过去与他交谈,“肃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先生好,你家老爷是哪位?”
“二楼隔间里的,听说肃公子带着生意来京州城,想找你一同谈一谈”
肃巾昙向二楼看过去,便搁下手中的酒杯同一桌的友人道,“各位在此稍等,巾昙一会儿就回来”
东苍琅前脚掌掂着地板,直直盯着鹿环公,也见她在下头与别人聊天玩得欢脱
“肃巾昙见过老爷,请问老爷贵姓?”
东苍琅却故意晾着他不答言,徐耳对他道,“我家老爷无姓无名”
他心下想着,这老爷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应该不会让自己太难堪,何况看他的架势应该是京州城相当大的商人,若他与自己做一笔生意,怕是能赚大钱,“请问老爷叫巾昙过来所谓何事?”
东苍琅指着身旁的椅子道,“坐”,又让徐耳倒了酒
“我在京州城做生意多年,看着这观翠楼不到一年时间就建起来,听说它背后的老板是个女人,肃公子以为呢?”
“就是商部长官鹿环......”
东苍琅打断他的话,“我有意将此处买下,不知可否能见到鹿环公”
肃巾昙有些莫名地紧张,朝鹿环公处指了指,“老爷请看,就是那位,老爷可需要巾昙为您引荐一下?”
东苍琅讪讪笑道,“不必了,听说肃公子的母亲白手起家至今,也在做着珠宝生意?”
“是”,他提及自己母亲倍感骄傲,也想乘机说些话好让面前的男子不敢轻看自己,“如今大部分送入权贵手里,也算小有资产”
“这么说是有些资本了,可我还听说朝中商部长官鹿环公也喜欢珠宝,肃公子还与她做过生意,可有此事?”
肃巾昙挺直了腰背,“时常有生意往来”
“噢?我常在京州城住着,鹿环公的名头响亮得很,但她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肃公子可要小心着点,少去招惹”
听这怪异的语气,还以为这家老爷忌惮着鹿环公,“老爷有所不知,鹿环公的暴戾也就如百姓口中一般而已,巾昙也常与鹿环公打交道,无需过多担心”
东苍琅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灌他酒,又问道,“既然如此,可知道一些关于鹿环公的谣言?说来听听?”
他兴奋道,“自然是有了!从前只听说过摄政王与其有......”
“是从你夫人那听的吧?”
“啊?”,肃巾昙愣住了
“若我是你,便不会去招惹她”,东苍琅又朝鹿环公看过去,“她有男宠,这无所谓,但本相不喜欢她随意在地摊上找些垃圾”
这话一出,肃巾昙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草民......叩见右相!!”
“起来”
“谢右相”
肃巾昙忍不住瞥眼朝鹿环公看过去
东苍琅站起身道,“她很漂亮,惊艳四座,很妖媚,媚得很俗,夺走我的七魂六魄,让我上瘾,让我欲罢不能,让我贪得无厌永不满足!但现在......”,他死死地盯住肃巾昙,“有垃圾挡住了她的视线,一个穷乡僻壤出生的贱民,本相想杀了他,你说?该如何是好?”
“巾昙再不会......”
“来玩个游戏?”,他又打断了肃巾昙,说话不紧不慢,处处透着杀机,让人抱了一整坛子烈酒来,拿来一只蜡烛染着,“你盯着这烛光,等它燃尽,你只要一闭眼便自罚一杯,若是一直闭着,我的侍卫给你灌下去,酒管够”
肃巾昙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东苍琅还叫人拿了软垫给他坐着,自己却左拥右抱着两位美人
其中一女叫嚣道,“这是你自找的,谁人不知左公是相爷的人?”
话音刚落,东苍琅便将搭着她肩膀的手收回,“你去和他一起”
那女子跪下求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请相爷责罚,但奴婢不胜酒力......”
东苍琅闭目养神,“你没有做错,不过是肃公子一人玩着太过无聊,你去陪他”
舞池里的舞姬还在跳着,音乐未曾停过,东苍琅始终注视着鹿环公玩乐大笑的样子。肃巾昙的眼睛干涩得发红流泪,每次忍不住闭眼便要喝下一壶烈酒,那是办喜事用的粗蜡烛,半个时辰才燃掉五分之一
徐耳道,“相爷,肃巾昙已经躺下了”
“不排除他装死啊,要一直闭着,你几个就掰着他的嘴灌进去”
东苍琅身后的侍卫一个个捂着嘴笑,似乎在多数人的开心里,肃巾昙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东苍琅揪起他的衣领道,“这只是小小心意,若是再让本相知道你利用她,苦的便是你母亲罗氏了”
胃部被酒灼烧着,艰难从口中吐出一个是字,躺回地上便一口鲜血喷出
飞溅到东苍琅的脸上,他用帕子擦拭一下直道,“脏死了!给我继续灌!差不多了就将他送回去荇台”
他将擦拭血迹的手绢塞进肃巾昙的领口
荇台上的人喝的眼神迷离,全然忘了肃巾昙走了得有一个时辰
有侍卫扛着肃巾昙走上来,如扔一具尸体一般将他随意扔在地上就扬长而去,那人见肃巾昙喝得不省人事,站起来指着侍卫大吼,“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转身拔出大刀架在他脖子上,“滚蛋!”
鹿环公也被这阵势吓到,从肃巾昙衣领里抽出那张绣着柳枝飞禽的手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往二楼看去,东苍琅举着酒杯朝她笑笑后转身走了
肃巾昙的友人看见手绢便问,“尚姑娘可知道这属于哪家商户?”
女司府接过来假意看看,“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京州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