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金不换,总算知道回头了!”二老爷捋须笑道,“宣武那手书法虽然写得跟狗爬似的,没想到用鹅毛写出来的字却是如此刚劲有力,自成一体。
不过,虽说不成良相,便成良医,但儒学才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医学只是小道,不能与儒学相提并论。宣武,你还是要在儒学上多下些工夫才是。
还有,你何时对医学感兴趣起来?”
“回禀二叔,自从祖爷爷因病驾鹤西游,侄儿就下定决心成为一代良医,经常看医书,研究医理。至于儒学,反正有爹、二叔和大哥,族中的人才也不少,不缺侄儿这一个。”
二少爷在说谎,这近一年来,什么时候见他看过医书?连书也很少看,除了那本藏在书架后面的金瓶梅。
想起那本金瓶梅,翠袖便羞得满脸通红,她曾经好奇偷偷地翻过几页,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书,好羞,好羞!
“宣武,你所写的西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如痴儿呓语的东西又是什么?”老爷子看了两页,开口问道。
“爹,所谓西医,是相对于我大明医术而言,乃是从欧罗巴那边传过来的医学,里面有不少的新奇理论,教人耳目一新。”董宣武小心地解释,见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善,急忙又说,“虽然很多看法荒诞不经,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少有点补益作用。”
能不挨骂还是不挨骂好,董宣武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欧罗巴,我听说过,那边的新奇玩意的确不少!”没想到二叔还知道欧罗巴,看来明朝真的不像我大清那般封闭阻塞,“既然宣武一心想要学习医术,大哥,不如这样,干脆给宣武聘请一位名医作为老师,总好过闭门造车。”
董宣武吓了一大跳,鬼才想真的学医。不过说出去的话不好反悔,眼见老爷子就要答应,董宣武急中生智:“二叔,不用了,我已经拜了一位名师学习医术,实不相瞒,我两次三番偷跑出府去,其实是在向师父学艺。
今天我所写的内容,就是师父传授给我的,就是她要我把所传授的西医要点汇集成册,交给她审阅。要不然,就侄儿这惫懒的性子,哪里坐下来?”
“那倒也是!”二老爷呵呵笑了两声,并未起疑心,“不知你那位师父是京城中哪一位神医,改日我们当登门拜访,送上一些谢仪。”
这怎么可以?这两位要是去了济安居,董宣武所说的谎言岂不是全都要被拆穿了?
董宣武急忙说道:“二叔,爹,不是孩儿不肯将师父的名号告诉二位,实在是师父不许。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淡薄名利,一心只喜研究医术,不喜外人打扰。所以,在收孩儿为徒时,再三告诫,不许向他人提起她的名号。
所以孩儿才一直瞒着两位,还请爹爹和二叔见谅!”
“哦,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人?可惜无缘相见。”二老爷轻叹了一声。
“既然你决心从医,那就好好学吧,缺什么,跟老夫说一声。只要你做正事,老夫会支持你的。也罢,以后你不用偷偷摸摸溜出府去,老夫解了你的足禁。只是你要注意,信王爷那件事毕竟未了,你行事还需再低调,不许在外面惹是生非。”做父母的哪个不愿意儿女好?可怜天下父母心。
“孩儿记住了!”没想到一番谎话,竟然真的能把两位老爷子蒙住,而且还有这意外的好处,董宣武又惊又喜。
两人又跟董宣武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