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嫁的人是顾方年!”许格子好像鼓足了勇气才跟我说了这句话。
但是可惜我并不是什么逻辑鬼才,我甚至不能从这个遥远的故事里找到任何承转契合许格子要嫁给顾方年的那个点。
我只能很认真地问她:“所以你一直的愿望是嫁一个飞行员?”
许格子抬眼很诡异的看着我,然后“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她说:“张未乙,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真的太没有眼力见了,无论我处在多狼狈不堪的情况下,你总是能惊奇的安慰到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对我的夸赞,但我始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我果然很没有眼力见的继续追问:“所以,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要跟顾方年结婚有什么关系。”
许格子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昏黄的灯光在她哭花的脸上划出一个又一个光圈,我的高中语文老师曾经用过整整一节课教会我们烘托这个词,当然了,我已经记不得当时她说了些什么,但现在的我才知道烘托这个词太重要了,就像今天晚上这个忽明忽暗的灯光,让接下来她说的话更加理所当然,这就叫烘托。
她说:“顾方年的眼睛,是我戳瞎的,用你说的学校超市里很好看的那副圆规。”她突然将手指指向我的眼珠,继续说道:“就像这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不是难过,不是震惊,而是一种突然的大彻大悟,我终于能合理解释一直以来,我对顾方年莫名的心虚和愧疚,原来如此。
我知道顾方年一直的梦想是当飞行员,我也知道他的梦想被扼杀在了那一年的十七岁,但我不知道的这一切都是许格子造成的,不,是我造成的。
就像是生活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但生活是你顽皮的孩子,所以一切后果,都得你来承担。
许格子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来回的穿梭,我的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她大致的意思是,那天白天体育课,她回教室喝水的时候看到顾方年偷偷往我书包里丢纸条,她等他走后把纸条拿出来,上面写着,今天晚自习下课,楼顶做个了断,许格子心里一合计,别呀,张未乙这个傻姑娘能跟你了断什么啊,人是我打的,话是我说的,还是我来替她了断吧。
我很理解许格子的内心,因为当一个人喜欢你你不喜欢他的时候,只要他不戳穿,大家都可以继续装傻下去,如果他选择戳穿,那我只能逃避。
许格子太懂我了,她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她知道我最喜欢逃避,所以这个傻姑娘,替我走了这一遭,她总是这样,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替我面对所有我不想面对的东西。
所以顾方年看到来的是许格子,肯定很生气,于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所以许格子一个冲动就随便摸了口袋里的圆规戳了他的眼睛,那个圆规是之前我和她一起逛学校的超市,我说好看的那副,她偷偷买了想送给我。
许格子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她虽然脾气直,性子傲,但她不是一个没有度的人,顾方年说的话不止难听,肯定还很过分。
我来猜一猜,他不会说陆与之的,因为陆与之这个人,除了嘲笑他的自闭,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猜他应该说到了我爸,说不定还是一些有爸生没爸养的字眼,当然了,都是我的猜想。
我不敢问,不敢去证实,我不是怕我难过,而是怕许格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