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修六大境界,炁者、炁士、炁灵、炁玄、炁真、炁王……以列灼那般卓越天资,历时三百余年,如今也不过堪堪炁玄境界。
而他这一境界,已是大璟,甚至六上国台面上的顶峰了。
镇国四王、加上隐隐大璟第一之不敌帅玉皇舆……即便这镇国五大高手,千百年修行,如今也无一人登临炁真。
东越西南阿难山六天迦蓝,摩罗多厄星宿海域长生海盗大尊海天师,天海尚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纵横剑邪,令逍遥东海桑洲岛第一高手,宫本武抟北方氐胡第一强者,北域凶冥鄂凶途……即便这名传万方,任何一人皆足以令大璟举国难安的五大邪魔,同样无一人有资格登临炁真。
他们是最接近的,却依旧未到。
他们修行了千百年,却仍有不足。
现如今,一名炁门初开月余,年仅十五的炁者少年,却夸夸而谈,于十年之内成就炁真。
这句狂言若真实现了,便意味着一名年仅二十五的炁真高手横空出世。
二十五岁的炁真!?
若真有这样一幕,那镇国五方还值得一提么?那五大邪魔还足道么?甚至开辟大璟万世江山的那些先贤将臣,甚至那功盖千秋的太祖皇帝,还……有人问么?
狂妄?
不自量力?
不,这是心智坏了,这是神魂丧了,这是……疯了!
列灼同样有这样的感受,即便他早已看透事不单纯,即便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儿子行事另有深意,但他依旧不认为儿子能成功。
但他是一名父亲,所以他没有怒斥儿子不切实际,没有贬责儿子疯了。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淡去,投向自己孩子的视线,混合着簌簌洒落的晨光,渐渐糅合内敛。
“十年炁真,这是你的目标,原因呢?依旧不可说?”
面对父亲这一问,烈非错心中一紧。
原因不可说,更不想说,他不想告诉眼前这略微生疏的父亲,十年炁真非是为了震绝天下,非关乎皇权富贵,其中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
他要活下去!
他渴望能抓住这万般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少年笑了,那副尽敛一切心思神情,令旁人无法窥到内中任何零星半点的笑容,是少年无奈苦楚的距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身从来都由己,不由己的是心,心有挂碍,行事便有掣肘。
然而,心在红尘,又怎会无一丝挂碍呢?
众生有情,情系众心,却也桎梏众心……但同时,更支撑众心。
扬着那张由真情支撑着假意的笑容,少年上前一步。
“对,依旧不可说……”言语间,少年那双朝阳混合暮色的眼瞳,直直对上自己父王的视线。
“……就如同父亲对靖浪府的……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