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即便狴犴已遁,黎民百姓却依旧有人守护,那一道道印刻狴犴图像的身影,他们便是黎民百姓的守护者。
京师衙门,来了!
当日九曲园前,碍于皇帝之令,肩负烨京一城安危的京师衙门并未出现,烨京卫也没有。
但今日这小小燕云楼的些许躁动,可传不到皇帝耳中,既无皇令阻扰,闻讯得知燕云楼中有乱的京师衙门自然要来,他们该来。
对,该来。
他们就是烈非错口中那“该来的”。
镇南王世子与镇东王无冕世子于燕云楼中爆发冲突,大打出手,击破围栏,落至一楼……单单此事已足够惊动京师衙门,更何况紧接着又发生旋儿之事。
如果与陆升的冲突,燕云楼之人还有可能见事态平息不予报官,那之后烈非错对旋儿的轻薄举动,却是必如万洪倾斜,将这层微弱的可能冲垮。
假设旋儿于此燕云楼中受辱,那始作俑者的镇南王世子会如何暂且不说,身为地主的燕云楼必然难脱干系。
从头至尾都不曾有人将燕云楼闭关困锁,满楼跑堂、厮仆过百,不动声色派遣一、二个去京师衙门走一趟,毫无难度。
正因为洞彻了这点,烈非错才会做出判断,该来的……该来了。
此前,他为此在内心中特设了两个时间点,一是以与陆升冲突爆发为基准,二是以他对旋儿刻意轻薄为基准。
这两个时间点是最有可能逼燕云楼之人报官求救的,如果是第一时间点,那么算算路程京师衙门应该于两刻之前便到了,但显然没有。
而以第二个时间点推断,正是此时此刻。
该来的京师衙门确实来了。
那么……“该来没来去找更该来的”的呢?
目睹一袭狴犴锦袍鱼贯而入,燕云楼众人中半数心中一颤,而另半数却不以为意。
京师府尹不过才正七品,在场比这品级高的至少能找出两位数,更莫说位居京师府尹之下的这些衙役公差了。
然而下一瞬,那不以为意的半数,陡然间大以为意了。
又有人进入了,同样是一名男子,那副英俊的样貌,似是较衙役中最年轻者还小,颀长身形一袭长衫便装,身无赘物,行步之间透着干果冷练。
那一半人不在意身着狴犴锦袍的衙役,即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也不足以让他们动容,但此人一至,顿时将众人面上的轻怠骇敛。
王冲,烨京卫参军,正五品上阶。
一个正五品上阶的参军,其实未必比七品京师府尹吓人多少,在场官阶凌驾其上的依旧不少,但眼前这个五品参军不同。
兵机侯府,大璟新一代将门,不祀神佛,只论兵威,奉行以军治家之道。
王冲,他来自兵机侯府。
数十息前,烈非错忽然脱口奥涩,说了一段仿佛绕口令般的“该来”。
京师衙门该来,于是乎,一众狴犴锦袍鱼贯而入,他们来了。
而接着他们之后,兵机侯府王冲来了,所以他……
并非那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