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忿忿的回到宿舍。几个舍友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依然没有回来,宋九月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生着闷气,不知不觉间生气到天黑。
那桃木剑精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在外面惹什么事吧?宋九月依然很生气,但也不免有些担心。他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一幢幢的楼房亮起来灯光。西边高耸的图书馆灯火辉煌,在夜间分外夺目,而且……阴气分外的重。
宋九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此浓重的阴气,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鬼物,得去看看。只是……如今自己连一把趁手的桃木剑都没有,家里其他的法器多是管制刀具,没法通过火车站、机场的安检,现在自己身上只有四十余张黄符,还有一个护身的玉佩。该死!若是那桃木剑精能回来老老实实呆在我手上,我还有信心和这孽畜一战,可如今怕是要费一番手脚。没空多想了!再迟一点,这鬼物怕是要害人性命!
……
杨淼依然在厕所隔间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卫生间啊?平时这群妖艳贱货一个个把洗手间挤得水泄不通,现在怎么就没有一个小姐姐出现救救我啊
现在的杨淼还不知道,强大的鬼物在害人性命时,往往会以阴气营造出类似“鬼打墙”似的屏障或是一些心理暗示,让无关者远离现场,将鬼物和受害者与外界隔绝,以免有人闯入捣乱。是以平时人来人往的女卫生间,如今只有杨淼一人,独自面对这只肆无忌惮的鬼物。
那个婴儿似的玩意慢慢的从隔壁隔间爬了过来,杨淼看得更清楚了些,似乎是一个早产儿,身子较一般的新生儿小了足足一圈,全身乌青,身上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不知道是羊水还是马桶水的水渍。皱巴巴的脸上,一双满眼眶里充满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淼。
杨淼紧紧靠在墙上,恐惧的看着那个婴儿,屏住呼息不敢出声。婴儿愈发肆无忌惮,爬过蹲便器,一直爬到杨淼的脚下,身后留下一条湿漉漉的印痕。
婴儿艰难的抬着头看向杨淼,似乎对这个阿姨很好奇。盯了足足有一分钟,它怯生生的伸出小手,搭在杨淼的鞋子上。
这一瞬间,杨淼只感觉浑身一激灵,一股凉气从被婴儿触碰的脚面开始,一直蹿到天灵盖。她想要抬脚把这个鬼东西踢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杨淼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却又无能为力。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我不甘心啊!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有那么多好书没读,还没有……弄清楚马上要吓死我的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砰!”的一声巨响,杨淼和那婴儿一时间都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隔间的门已经打开,宋九月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门口,右手于胸前捏个指诀,左手持符,沉眉怒目,大喝道:“孽畜!休得伤人性命!”
那婴儿被这一声喝得一愣,杨淼也是一愣,看着宋九月高大的身影,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然而还不等她哭出来,一旁的婴儿抢先一步,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呜哇!!!!!!”与其说是哭,更像是嚎。和一般的新生儿不同,那哭声里没有新生儿的朝气,活力和生机勃勃,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懑,是对自己生存权利被剥夺的痛恨与不甘。
婴儿本是初生的天使,凭什么,我历尽轮回之苦,却无法来到这世上?凭什么我喝不到母亲甘甜的,得不到父亲温暖的拥抱?凭什么我还未睁眼看过这世界,就死于腹中,被冲进了肮脏的下水道?
这满含痛苦的嚎哭声直接震的杨淼晕了过去,即使是有道法傍身的宋九月一时也被震的连连倒退。待他稳住身子,心中也有了些比数:看样子,这鬼物也是个胎死腹中的可怜孩子,想来是哪个一时失足的女学生怀了孕,在这卫生间里诞下死胎,又匆匆冲进了下水道。婴儿本是世上最单纯的小生命,而当它还未出生就丢了性命,对世界、对母亲的怨恨也是滔天。这嚎哭中的怨恨,当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