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元靖,可惜他也只是轻功好,武功却是差得很。”纪颜宁回忆起元靖的笑脸,那真是个纨绔少年,最能生事,每次打架总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
元娇娇彻底怔住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看来你真的认识他。”纪颜宁见她这副模样,多少也猜到了些许,“你的轻功是他教的?他那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算是稀奇了。”
那个见到她总是会叫采薇姐姐的少年,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
她问道:“他如今过得如何?”
元娇娇眸子泛起了湿气:“他死了。”
是她亲手埋下的他,埋葬在山林之中,成为了一座孤坟。
三年前,他喝酒喝多了,从山崖上摔了下去,就这样摔死了,她找了好几日才找到了他的尸体,那时候是夏日,找到他的时候,就连尸体都已经臭了。
纪颜宁敛起了神色,目光沉痛,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元娇娇说道:“你知道他是谁,那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纪颜宁有些诧异道:“你是他的徒弟,怎么会不知道。”
“他从来不说他的过去。”元娇娇红了眼眶,“我六岁的时候就跟着他走南闯北,走过大江南北,没有目的地,没有固定住的地方,他每日都会偷些酒菜回来填饱肚子,然后过不久又去另一个地方,我甚至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可是后来他死了。”
所以她想知道他的过去,想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颜宁问道:“那你和慕容府又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了,你能告诉元靖的事情吗?”元娇娇问道。
纪颜宁点头。
元娇娇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我说,我就是慕容忆雪,你信吗?”
纪颜宁道:“信。”
元娇娇苦笑一声:“可是如今的长安,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着我的身份,所以我才不想回去。”
“她是冒充的?”纪颜宁微微蹙眉。
元娇娇道:“不算吧,她应该是我的孪生姐妹,只是不知为何却养在乡间,过着苦日子。六岁那年我与母亲去寺中上香,遇到了她,她将我推下了山,顶替了我的身份,是师父救了我。”
所以此后的几年时光里,师父元靖成了她最重要,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直到师父死后,她用她的轻功,成了所谓的梅花神偷。
她忘不掉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哭着说她只是想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亲手将她推下了山崖。
她也忘不掉跟着师父的每一日,虽然师父总是很不靠谱,总是爱嘲笑她,去从来没让她饿过一顿,从不会让别人欺负了自己。
纪颜宁听着她的故事,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她问道:“那本来就是你的身份,你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让给了她,为什么还要害怕她?”
元娇娇道:“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再有牵扯。”
纪颜宁道:“既然是的决定,你的家事,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随我去长安,我不会将你的身份暴露,这是承诺。”
元娇娇眼眸微闪,撇了撇嘴:“你连喂毒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鬼才相信你的话。”
纪颜宁低声轻笑:“从今以后,我会亲自教你规矩,私下如何我不管你,但是出门在外或者在我的面前,言行举止就得有规矩。”
“紫玉已经教过我了。”元娇娇道,“见到大小姐要行礼,主子在说话的时候不要多嘴,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纪颜宁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是做丫鬟的规矩,教你大家闺秀的规矩。”
元娇娇蹙眉:“我说过我不想和慕容府有牵扯。”
纪颜宁道:“不是因为你是慕容府的小姐而学,是因为你是元靖的徒弟。到长安之后,你不必随我一同住在柳府,宝昌记那边会给你安排其他的院子。”
元娇娇挑眉:“所以我是自由的?”
“我会让紫苏跟着你。”纪颜宁道。
元娇娇努嘴:“你还是与我说说我师父的事情吧。”
“元靖,威远大将军独子,乃是将门之后,威远大将军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但元靖年轻时是长安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至于他为何离开长安……”纪颜宁道拿起了桌子上的编年记,“应该与二十年前的那桩大案有关吧。”
元娇娇倒是没想到师父竟是这样的身份,她记忆之中的师父是个不苟言笑的冷男人,纨绔子弟这样的形容放在他的身上还真是太过违和。
只是她突然也不是那么排斥回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