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下一个就是月如水了!”“月如水,月如水”
两人争吵间,整个红杏楼突然沸腾了,各种叫喊声似乎要把这楼的屋顶给掀飞。没有人知道,那锣最后敲响没有,也没有人知道司礼官有没有唱名,只知道月如水终于缓缓走上了高台。
秦红沙细眼望去,只见来人十**岁年纪,个头不高不矮,肤白胜雪,发盘高髻,做的是牡丹头,正中戴着一个碧玺蝴蝶花钿,两侧各均匀地插了六支镶了彩色宝石花的金钗,白嫩的心形脸,两弯浓淡适宜的新月眉,水灵有神的勾魂桃花眼,小巧精致的水滴鼻,润泽的樱桃小口,穿了一袭绿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尽显妩媚大方。
秦红沙手摇一把桃花洒金团扇轻移莲步走到了高台中间,四面施了礼,先是弹着琵琶唱了一首自己写的词,“蝶恋花”。词一出口,鱼水厅顿时便无任何杂音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清脆悦耳的琵琶声、优美的词句、灵动**的嗓音之中了,当真是宛若天籁。
一曲唱罢,鱼水厅久久没出任何响动,似乎都沉浸在了那绕梁的余音之中,恋恋不舍地回味着其中的妙不可言。
“好词,果然是好词!”穷书生由衷地赞美了一句。
这穷书生的声音本不是很大,可是在这么安静的鱼水厅里却可以算是异响了,很多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这个不解风情又大煞风景之人的身上。不看还好,这一看他们才发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是一个穷酸的背影。这一下,他们心中的不满登时翻了好几番,这个穷酸不但无理,竟还敢对佳人这么无礼。
这些不满之人中就包括眉头轻挑的月如水,这几年,无论到哪里她都是被前呼后拥、千呼万唤着,何曾受过这等冷落。
霎时间,鱼水厅再次热闹了起来,楼外不明觉厉的人都在不吝辞色地称赞月如水的才华、琴艺、歌喉与美貌,楼内却有大半的人都在斥责楼上那个穷酸的背影。
文王爷看了一眼那个穷酸的背影,凭着他那一身显眼的衣服,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自己“无恶不作”妹妹的朋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示意司礼官让众人肃静。那司礼官接了王爷的指示,赶紧使出了十二分的殷勤,用力地敲了三下锣,直震得自己的耳朵发鸣。但效果也是明显的,鱼水厅再次渐渐安静了下来。
“久闻月姑娘学富五车、琴艺出众、嗓音极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坊间还传闻姑娘才思敏捷,七步就能成诗,不知姑娘可否展示一二?”文王爷谦谦有礼地道。
“承蒙文王爷抬举,小女子怎敢不从,只能在诸位面前献丑了!”月如水行礼道。
文王爷起了身,将右手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左掌,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月姑娘就以这房梁之上的蛛为题作诗一首,小王可要开始走了!”
说着,文王爷当真迈开步子走了起来,才走到第四步,就听到那边声音婉转地吟道:“朱门富贵容不得,柴户寒酸背来瞧。人言微物心机重,一片痴心谁人知!”
“好,果然名不虚传!”文王爷大肆赞美道,“诗中的微物心机重想是用了前人郭印蛛一诗的典故吧?”
“王爷慧眼!”
“恐怕这拿寒酸的背来瞧人的柴户也是有所指吧?”王爷旁边一个胖子看了一眼穷书生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道。
这胖子乃是礼部尚书蒋怀礼,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怀德的哥哥,只见他长着一张大方脸,双下巴,连心一字眉,眯缝眼,狮头鼻,大虎口。
“大人明见!”月如水毫不忌讳地道。
“不太好,不太好”
正在众人屏气凝神听考官们点评月如水新诗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再次清晰地进入到了大家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