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仅对雪千寻独闯皇宫一事了解个大概的厉天途如今听半个当事人细细道出如此江湖秘辛,顿觉大大过瘾,一时兴起之下不由起身朝雪仙子这边靠了一靠,端起石桌上的香茗一饮而尽,然后顺势坐在了雪仙子对面,这个位置离仙子极近,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美人芬芳体香,厉天途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顿觉心旷神怡,如饮干邑美酒。
如此行为却也稍显过猛浪,引得雪仙子怒目瞪了厉天途一眼,低喝道:“你倒会蹬鼻子上脸。”
厉天途看出雪仙子没有真生气的样子,随便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淡然道:“仙子,你看起风了。山风不太远小生可听不清楚。”
虽然明知道厉天途是在欲盖弥彰,实则唐突了自己,雪仙子并没有在意,只是叹气道:“我玄机门要真有制霸天下之意,当初又哪轮得到他们天家得了江山,没想到到头来我玄机门却是如此下场。我替先辈们不值。”
自始至终,雪仙子都神情自然,然后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却透出了雪仙子心中突然生出的一丝忿忿之意。
就是这股小情绪却让厉天途感受到原来仙子也食人间香火,正想调侃一句但却突然想起自己依然算作朝堂之人,不看当今皇帝面子也得看恩人严无悔面子,所以情不自禁为朝堂说了句公道话,“话虽如此,但自古以来,君主多疑。我玄机门当时确实有颠覆朝堂之力,更何况第一任掌门玄机子也许未有掌控天下之意,但谁又能保证以后的各任掌门不起异心?”
尽管认同厉天途这番话,但雪仙子还是白了对面男子一眼,愤然道:“你倒好,居然为外人说话。”
厉天途轻笑了下,认真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才对。”
说着他站了起来,看着台下潺潺流动的泉水,肃然道:“皇家对玄机门动手,也是必然,不全是因为帝王多疑,还有就是当初的玄机门触了皇家的底线。自古朝堂江湖密不可分,历次改朝换代都逃脱不不开背后江湖势力的影子。皇家最忌惮的就是手握兵权的人同时又涉足武林执掌江湖势力,所以此时的丁大将军最受皇家忌惮。那时的玄机门论江湖势力,绝对是武林之最论统御兵马,地字组当时可是号称有十万徒众,其中又颇多江湖高手,更有惹得朝堂统军将领都极为眼红的三千玄铁黑骑,如此惊天实力必引皇家之大忌。如果当时不是玄机老人之后又出个绝代高手雪千寻,玄机门必难逃灭门之祸。”
雪仙子没想到眼前的文弱书生居然有如此见地,心中细细回味似乎有些道理。但她又不甘示弱,“就算没有雪千寻又如何,你真以为我玄机门门主玄机老人老死山林了吗?当时门主大人才七十余岁,而且他老人家神机妙算,功参造化,若玄机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岂会坐视不理?”
厉天途看得出,雪仙子似乎对雪千寻心中有怨,这一对父女不知因何之故起了矛盾,但他自然不会傻的这会去问,只是皱眉道:“也许这一切纷争自始至终都在玄机子的计算之中,不然当年皇宫也不会突然冒出个大悲和尚。玄机子追求的是大道,然而在那个时候玄机门被朝堂覆灭确实对天下大势有利,怕就怕他原本就是要以玄机门的覆灭来证自己的大道。可惜被雪千寻破坏了。”此话一出口,厉天途不由一惊,也被自己脑中肆意涌现的大胆想法吓到了。
按理说,厉天途在贬低自己的掌门人,雪仙子应该抵触才对。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几十年前的大战几乎到了玄机门生死存亡之际,玄机子都未出现,偏偏在雪千寻独闯皇宫,当朝皇帝生死存亡之际,玄机子的老友大悲和尚出现了,难道掌门人真的是已经放弃玄机门,心向皇家了吗?
不得不说厉天途的猜测确实有一定道理。此时的雪仙子可谓心乱如麻。
但面对外人厉天途,她却不得不反击道:“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这样想,他一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