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信道:“去烦恼指?原来如此,这老和尚是要抛开烦恼,自寻清净地。”
苏籍道:“到现在我有点新的体悟,佛魔本无别。”
宇文信道:“如何说?”
苏籍道:“不可说。”
宇文信笑道:“你这机锋倒不怎么样。”
苏籍微微一笑,他确实不怎么样,若是参悟了,连这番话都不该有的。只是这便是人生,到达任何目标,都需要过程,有人快,有人慢,有人一直到不了。
“沈大人,赵大人有事找你,还请你到镇抚司去一趟。”
苏籍自然要去,宇文信留在朝阳观。
进入镇抚司,他自然不需要通报,但苏籍明显感觉到整个官署都充满紧张的气氛,显然他没来的这段时间,衙门里有大事生。
“你才出了事,本当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的,只是这次事情紧急,所以只得劳累你一下。”赵子行出来迎接苏籍。
他待人平和,向来教人猜不出其内心的心思,可是苏籍此次观察到赵子行眉宇比过去多了一分煞气。
“没事,为镇抚司效力本是我的职责,还要多谢你救我。”
“小事,当时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你醒来,神功又有精进吧。”
“略有所得。”
这番和赵子行交流,苏籍仍是看不出赵子行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想来他们相交多年,自己却还是判断不出赵子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古人云“白如新”,在他和赵子行身上应验了。
两人相继入赵子行的书房,苏籍注意到书架子上有蛛。
赵子行很自然将蛛拂去,道:“最近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人来替我打扫书房。”
苏籍道:“这样显得我很惭愧。”
赵子行微笑道:“凌云都不舍得使唤你,我怎么好意思。”
苏籍口上和赵子行应付着,心里却生疑,除了那蛛,书房可谓一尘不染。这蛛怎么来的?
适才赵子行动作太快,苏籍都来不及看清那蛛丝是什么品种的蜘蛛缔结,只是凭感觉有些眼熟。
他在山上有时无聊,连蚂蚁搬运一粒米饭都要看半响,所以见过的蛛不知凡几,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蛛只有在地牢那段时光。
苏籍聪明睿智,立时将刚才惊鸿一瞥的蛛和地牢的蛛联系起来。
西北边陲的蜘蛛和中原腹心的洛京蜘蛛竟会是一个品种吗?
“绝不是。”
苏籍心念如电闪。
“怎么,心里有事?”赵子行微笑道。
“嗯,在想那只蛛。”
“早知你如此在意,我就不拂去了。”
赵子行坦坦荡荡,苏籍并未就此释疑,但他决定略过此事,因为赵子行真要瞒他,有无数方法。
“直接说正事吧。”
“是这样的,西方神殿的大神官刺杀陛下,引起陛下震怒,要我们把他和他的党羽揪出来,最近我几乎翻遍了洛京,都没找到大神官,不过却查出他的党羽,这些人如今都关在镇抚司,不过今日我打算将他们都转移到慈源寺,正好你朝阳观离慈源寺很近,所以准备将看守这些人的重担交在你肩上,没问题吧?”
“为何要转移到慈源寺?”
“这些人都被西方神殿洗脑,意志坚定,我打算以毒攻毒,用佛法感化他们,让他们老实交待大神官的去向。”
苏籍知道赵子行这不是开玩笑,对于这种狂信徒,确实从根子上打击最好,而且佛门渡化之术,却也了得,这是道庭不及的。
只是慈源寺最有份量的老和尚已经走了,要想感化西方神殿的暗子,似乎有点行不通。
他现在也算是明了前因后果,老和尚原来是因为此事才走的。
看来大神官的事比他想的还要复杂,竟要老和尚那等人物都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