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籍淡然一笑。
两人都明白,如果天子不严惩夏海,那么没有人可以动夏海,因为陛下心里还有夏海这个人。
若是天子无情,夏海也可以准备后事,倒是不用纠结了。
两人一起到洛水旁边。
良久后,宇文信道:“世人愚昧,如絮舜那样的人,实是数不胜数,他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苏籍道:“不知道,没想过。”
“我们终究不能做这样的人,沈兄,咱们共创一番大业吧。”
宇文信再度向苏籍发出邀请。草原上时,苏籍还十分狼狈,只是清微弃徒,还被夏宗追杀,那时宇文信处境远远好过苏籍。
可现在苏籍是南康公主眼前的红人,又神功盖世,还身在北镇抚司,前途无量。而宇文信明面上不过草原的一个叛将而已。两人身份的差距,已经调了个。
但宇文信仍是信心十足地对苏籍发出邀请,完全忽略了外在的处境。
苏籍没有如当初那样拒绝,而是沉吟片刻。
“能和宇文兄这样的人共同创业,说实话简直令人心动,可我终归只是享受人生的性子,实在没法陪宇文兄玩一场争霸天下的游戏。”
“若你以为我宇文信只想争霸天下那就大错特错。”
宇文信抽出随身的马鞭,指着洛水对面,皇城外那块丰碑。
他道:“真正能泽披万世的功业是建立一个伟大的文明,无论是大晋也好,还是赤汉神朝更或者神夏,其实都处在同一个文明中。即使万世之后,我等声名俱灭,但文明定会长存。所以我想和你一同投身创造一个更伟大的文明的事业当中。”
如果是别人,当然会被宇文信这番自信感染。
可是苏籍暗叹:更伟大的文明啊,可惜他已经见过了。
那好吗?
确实不错,但如絮舜那样的人,仍旧不少。
他道:“宇文兄,看月亮吧。”
宇文信不由轻叹。
这天上月再好看,都比不上一个苏子思啊。
只是苏籍无意,他也不能强求。
一弯冷月,洒下清辉,静静铺在河面上。
宇文信和苏籍各自沉浸心思,想得入神。
…
…
第二天一大早,絮舜忽然被一盆冷水浇醒。
他睁开眼睛,正想大骂,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带上枷锁镣铐。
自己面前的人是他的同僚。
“絮舜,我等奉夏大人的命令抓捕你,你老实认罪画押,不然兄弟只好给你招呼一下手段了。”
絮舜不由心颤,他久在公门,当然知道那些手段是什么。
所以对方给他什么罪状,他都来不及看就老实画押。
最后絮舜整个人都软下来,他心丧若死。
知道自己画押后有什么后果,可是不画押,他肯定生不如死,而且最后还得屈服,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少吃一番苦头。
而且现在已经入冬,他要问斩也得等明年秋后,只要熬下去,事情还会有转机。
说不准明年开春,天子来一场大赦,他也能顺理成章出去了。
只是絮舜想多了。
他休息了一会,便被蒙着面押出去。
有人轻轻在他耳边道:“夏大人说,看在多年的交情,借你人头一用。”
絮舜听后,不由死命挣扎,但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