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快给军爷称粮。”掌柜叫道。
称粮的伙计很干练,很快就称好了,掌柜亲自将米袋交到老兵手上,老兵在手上掂了掂,其实他也掂不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老兵从腰间摸出十文钱交到掌柜手上,掌柜双手捧接着十文钱,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十文钱愣了一下神,他立刻明白了。
“军爷,这数目是不是不对?”
老兵道:“不对?怎么不对,上面说了,每人十文钱军饷去闫家米铺买十斤米,买的来就有饭吃,买不来就没有饭吃。我给你十文钱,你给我十斤米,我看正好嘛。”
掌柜急了,“可是,我们的米价是三十文一斤,十斤是三百文,这十文是不是太少了点。”
老兵问道:“往常米价是多少钱一斤?”
“十文钱一斤。”
“那你为什么要三十文一斤?”
“额物以稀为贵,做生意讲究个市场行情。”
“你说的对,是得讲究个市场行情,上面就是这个意思,依现在的行情十文钱就能买十斤粮。”
掌柜慌了,“军爷,不是这个理呀。”
“不是这个理那是什么理?是你门外挂着的那个牌子吗,来呀,把米价的牌子给我摘下来砸了。”老兵虽然不是官,但是说话颇有几分威严。
靠近门口牌子的小兵回道:“是。”然后伸手一抄,将牌子摘了下来丢在地上,用脚使劲了踩了几下,见用脚踩不坏就作罢了。
“军爷,你这样做”掌柜委屈的说道。
话只说了一半,老兵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说道:“你是不是还要跟老子讲道理。”说着眉毛一挑瞪向掌柜的。
掌柜的身单力薄,被他提着有点半悬空状态,只有脚尖还沾着点地,掌柜的毕竟见过世面,在老兵的威胁之下脸上看不出一点惧色,他忍着愤怒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要找我们老爷。”
老兵手用力一推,将掌柜的推开三步之外,掌柜的身体倾斜眼看着就要倒下,后面的伙计倒是反应快,他一个疾步过去,双手一搀,将掌柜的搀扶起来。
“快去叫你们老爷,我就在这等。”老兵说着寻了个长凳坐下。
掌柜的吩咐扶他的伙计,“快去府里叫老爷过来。”
“是。”伙计应着,他见门前已经被士兵们堵死,也不敢硬顶上去,于是回到了内院,从后门走了。
掌柜的又吩咐另一个伙计,“到后院去沏壶茶来,给军爷们润润嗓子。”
老兵立刻笑了,“你小子还挺上道。”
掌柜道:“军爷们为了全城的百姓用性命去守城,我敬上一碗茶水,这是我的私情。”
老兵道:“我看你小子也是个精明人,我知道粮食的事情你做不了主,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茶水就来了,一个伙计伶着茶壶,一个伙计抱着一摞碗,从老兵开始,挨个的给士兵倒茶,有些老兵油子喝的心安理得,有些义军满口称谢。一个士兵喝完就将碗递给另一个人,大家轮着喝,茶水冲了一壶又一壶。
几壶茶水喝完,闫老爷乘着轿子就来了。他撩开轿帘一看,整条街都被堵住了,心里一惊,然后避开前门从后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