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
燕离盘坐在榻上,瞑目存思观想,虽然现在还达不到遨游星海的境界,可冥冥之中对星海已有所感应。玄钧放在膝上,修行时散逸出的微薄的元气,也能起到温养的作用。
离崖则独享源海。
此刻的源海,代表着元气的雾已有些规模了,原先是薄薄的一层,现在已有好几层,离崖在其中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不过,离贯通中丹田,形成元气潮汐,还是任重而道远。
剑心藏剑青莲一如既往的,在靠近天门的位置吞吐精华,天门的扩张的幅度已经十分细微了,没有几天的观察,都察觉不到变化。
当燕离睁开眼睛时,已又是一个黄昏。自从黑山一役之后,他很少再有晨修的机会,都是趁着某个时段的空暇,当功课做完。当然,他才突破武夫,现阶段正是积累的时候,倒也不差很多。
“主人,柳林禅院真的灭了吗?”芙儿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来。
“永陵兴师动众,应该不至于有假。”燕离道。
芙儿睁大美眸:“那不是很厉害的地方么,怎么会被灭,难道灭他们的人更厉害?”
“现在也只能做这样的判断,毕竟我也想不到有什么诡计能灭禅院。”燕离道。
“主人主人。”芙儿忽然好奇地问,“幽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比你的家乡恶劣几百倍的地方。”燕离随口道。
芙儿眸子发亮,眼珠子一转,道:“主人,禅院被灭,和你也有关系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芙儿美眸亮晶晶的,像小月牙闪烁,“哎呀,主人和居士的关系情同手足,怎么会没关系呢!还有呀,居士平常可没少帮主人,居士一出事,主人就想撇清吗!”
“情同手足?亏你想得出!”燕离不禁失笑,然后摇头道,“我和她的关系,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医患的关系我是个不听医嘱的病人,她是个高明的责任心重的大夫。不过她帮了我很多,这一点不可否认,我还欠她一个人情呢。”
“那就更应该出一份力啦!”芙儿爬到了燕离的背上,亲昵地贴着他的脸,“依我看呀,禅院被灭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只有主人出马才能找出真相。”
她的俏脸滑嫩轻薄,被蹭着很舒服。
燕离已很习惯她的亲昵的举动,但次数多了,很容易摩擦出火花,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还是将她从身上拎了下来,道:“你撺掇我去幽州,无非是想跟着去玩耍。”
芙儿吐了吐小香舌,做了个鬼脸:“主人真像芙儿肚子里的虫虫。”
燕离道:“不,我是在你肚子里留了一条蛊虫,所以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人家才不信主人的鬼话呢。”芙儿轻哼着,得意地说,“主人才不会害芙儿,芙儿可是主人的贴心的小棉袄。”
“你可真不要脸。”燕离翻了个白眼。
“主人竟然骂芙儿不要脸,芙儿生气啦!”芙儿跨坐在燕离的腿上,拿小脑袋拱他,柔弱无骨的娇躯,像一尾美人蛇般扭动着。
轻薄的衣物下的肌肤,几乎亲密无间,燕离有些难以忍受了,赶忙将她推开,“打住,我答应带你去幽州,你先下来。”
“真的吗?”芙儿一下子喜笑颜开,美眸亮晶晶的。
“骗你也没有好处。”燕离道。
“主人万岁,爱死你啦!”芙儿欢呼着,然后凑上去,在燕离的脸上亲了一口。
“天晚了,明天一早出发。”
也正是这个时辰,护送般若浮图的队伍,却遭到了伏击。
这是冀州通往幽州的唯一的一条山谷,两面是很陡的悬崖,上面寸草不生,都是嶙峋的怪石,是个很适合伏击的地点。
刘承风看着三十出头,比实际年龄显老,并不戴盔甲,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衣,黑发束一个十字冠,虽然长得很普通,扮相却十分的有神采,也增添了不少个人魅力。
被伏击时,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有埋伏!”他的喝声如雷一样响彻在山谷里。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夕阳的霞光下,大量的巨石檑木从两侧的悬崖上滚落下来,由于事发突然,虽然得到提醒,很多卫士还是没能做出反应,霎时间惨叫纷纷,不绝于耳。
“注意躲避,躲避!”刘承风只能大声吼叫,来提醒自己的手下。
而被卫士守在中央的,坐着般若浮图的马车,连海长今跃到了车顶上,展开折扇一挥,便仿佛有一个无形力场,使砸向马车的巨石檑木定格在空中。
他运足目力,向悬崖上方看去,只见人影错错,穿着千奇百怪,一看就是绿林一流。他心中一动,仔细凝听,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嗓门道:
“大哥,他们有修行者,您看那个马车上的小哥,看起来好生厉害,要不咱们还是撤?”
“撤你娘,三个月没开张,再不干一票,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修行者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快给我他娘的推,压死一个算一个!”
连海长今立刻向刘承风的方向喊道:“刘将军,是一伙剪径的蟊贼,你冲上去将首领制服,他们就不敢再反抗了!”
刘承风听罢,神色一振:“弟兄们撑住!”他身形一闪,如化一道青烟,撞碎了一块檑木,并如疾风般在陡峭的悬崖上奔驰。
高十数丈的悬崖,两个眨眼便越了过去,他冲出峭壁,目光在那群蟊贼里搜寻,忽见一个大胡子向后逃,沉声一喝:“还想逃,给我死来!”
暴怒之下,元气毫无保留,泄洪般化作一道黑色的大龙卷,凡是被卷入其中的盗贼,纷纷被绞碎成粉,除了一点血,再没有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