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宜忍不住赞叹一句,关于天台,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早年间看过的电影里。
“奶奶,我能去看看吗?”杨可宜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上边的门是开着的,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想到转眼就爬到了顶层,看见了一道老旧的黑漆防盗门。越过防盗门,入眼便是一个宽阔的菜园。菜园很有规划,各色蔬菜都能找到自己的家。泡沫箱里种着葱葱蒜苗,大花盆驾着黄瓜丝瓜,废轮胎里结着青红辣椒,在最东边的围栏下,居然还放着一个废弃的大浴缸,浴缸里装着水,像是专做灌溉之用。
杨可宜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天台没有单元之分,所以它的面积基本等于整个楼栋的占地面积。两个单元,一梯两户,每户百平,这样算下来,这个天台至少有400平。而她放眼望去,天台几乎已被这菜园占满。
“奶奶,这些盆盆罐罐、废浴缸、轮胎,都是你一点点搬上来的吗?”
奶奶摇了摇蒲扇,回答道:“不止我一个,还有三楼的张婆婆、五楼的赵婆婆……一楼的吴婆婆也种菜,不过她的花盆都在花园旁边。”
“那这种菜用的土,还有灌溉用的水,也是你们搬上来的?”杨可宜已经算不出这是多大的工作量了。
“是呀,我们老太婆没啥事,空了就搬,当锻炼了。”
杨可宜点点头,脚步不自觉地往天台中间走去,天台的水泥路面不太平整,地面上有石子沙砾,若是鞋底薄或者光着脚,估计还有些硌脚呢!不知道为什么,杨可宜走在这里,心头竟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她自问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这种熟悉感就显得有些荒谬了。
很快,杨可宜看见了房顶水塔的左侧,居然有一个铁架搭起来的“小亭子”,然而,说是“小亭子”也不太准确,因为它的顶盖,是攀援而上密布的绿色藤蔓。亭子里放了一张铁桌子,桌子边有五张铁椅子,那椅子竟出人意料地干净。
“奶奶,这亭子也是你搭的吗?”
“这个不是,这是我邻居小李和她们家蒲老师搭的,小李以前是隔壁啤酒厂的会计,她身体不好,不到五十就办了病退,她和四楼苏老师家的小王爱种花,两人就在这里养养花。”老人家用蒲扇指了指东边墙根,“那一圈都是她们种的花,前段时间那两株三角梅长得很漂亮。”
杨可宜眨眨眼,已经开始幻想两个中年已过的阿姨在楼上浇花剪枝的模样。雨后彩云里,花开得很美,渐渐地秋风起了,花儿睡去,一切归于孤寂。然而,等到两场冬雪过后,大地回春,枝枝蔓蔓也跟着苏醒,那时候,绿叶开始舒展,繁花开始吐蕊,此间便又热闹起来了。心外无物,眼中有情,这大约便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吧!
见杨可宜有些发愣,那老人家便自顾地介绍着,“他们年轻人好兴致呢,天气好的时候,总是在这楼顶上聚餐,各家都出几个拿手菜,等天黑了就点蜡烛,叫什么……对,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杨可宜惊讶地重复道,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生活过于乏味。
“小姑娘,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杨可宜如实回答,并很有礼貌地回问道:“奶奶您贵姓?”
“我姓刘,我就住这一单元七楼。”她笑眯眯地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人出来住不容易,以后如果煮面条缺少葱花、小菜什么的,就尽管上来摘!”
杨可宜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行了,老太婆要回去熬鱼汤了,我小孙娃下了晚自习还得加餐呢!”刘奶奶伸手指了指杨可宜身后,道:“你从那边铁门下去吧!近得很。”
直到此刻,杨可宜才发现,原来两个单元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