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张三还要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少年神情冷漠,平静道:“既然感到有罪,那就背负着这份罪孽吧。”
“不过三儿会如你所愿,清剿世间万般罪恶,覆灭天下一切伪善......”
李善的眸子无力阖上,终于是彻底没了生息。
这一刻,即便到了最后,他都从未明白,从未知晓,自己对这个残虐少年的理念,究竟做出了何等影响......
“咚咚咚——”
和缓的敲门声响起,张三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淡然前去开门。
来访之人面貌与李善有几分相像,只是年纪看上去要苍老个几岁,这无疑是李善的父亲。
李善父亲修为好歹三境,虽说五境以下修为对寿命影响较小,但二者毕竟两大境多的差距,故而他的面貌看起来年龄差距不大。
李父一大早听闻了军器厂有人身亡一事,又听说早晨有捕快前往军器厂调查,之后店铺的熟客告知他,路上好像见到李善匆匆赶回。
李父心头萦绕着一股不祥预感,他一直试图平复自己紧张忧虑的情绪,然而当屋门打开,他崩溃了。
“善儿!”
一声震天的绝望吼叫传遍深巷。
李父抱起李善,可惜此时......李善已经没有丝毫生机。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是!谁!!!”
李父咬牙切齿,悲愤吐字,最后鼓荡体内元气,暴怒吼啸出声!
张三纹丝未动,他面不改色若风平浪静,从容应道:“是我杀的。”
李父机械般别过头,他仍旧愤怒地颤抖着牙关,眸中血丝密布,一脸难以置信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认识这个少年。
两日前,李善将少年接回了家。
身为军器厂的工头,李善深知那里是多么罪恶的场所。他知晓了张三的经历,心怀不忍,将张三带回了家里。
李父从小教育其子为人善良,见到这一幕,也自是无话可说。
不久后他发现,这孩子乖巧懂事,恰巧李善从未婚娶,收个养子倒也无妨。
然而当这残忍一幕发生,李父怎么都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少年要杀了李善,为什么他此刻再无半分纯真,为什么他杀人后可以这么云淡风轻?
“为!什!么!”
张三行若无事,慢条斯理开口应道:“因为,他有罪。”
李父上到面颊,下到浑身肌肉,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双手逐渐握拳,心中杀意已是难以抑制。
“来到内城后,我本来不想对弱小的凡人下手。”
“只不过,叔叔他救了我,叔叔他还对我很好。所以当我知道有人暗中咒骂他,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因为,骂叔叔,是罪。”
“可惜,叔叔也有罪。”
“我背负着罪孽,叔叔知道这一点,还想要放走我,这就是罪。”
“没办法,我只能把他杀了。”
张三微眯着眼,浅笑着说道:“他们死,那是他们活该。他们都身负无穷罪恶,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是对罪的审判。”
张三这副模样,甚至口中说辞,都与月夜之下先生的话语出奇一致。
“当然,有一点我与先生看法不同。”
“先生说我是孩子,我没有罪。但我觉着,我能够背负这......”
“咻!”
剑光一闪,李父已经没有耐心,他听不下去了。
凌厉的剑影瞬息闪过,少年身子微微一侧,然而整条手臂连带着一段肩膀都仍被剑光削落。
“狗!杂!种!”
“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什么和善,什么纯良,此刻尽是不存。
李父挥舞着长剑暴冲而上!
然而,那削落的一条断臂化作漆黑的利刃,忽然延展飞射而出,将其死死钉在墙面之上。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父暴怒吼叫,手腕不停抖动,挽出一道道剑华,欲要殊死一搏!
只可惜,他连气海都被利爪贯穿。
光凭一个手腕,他的剑法既无威力,也不可能精准命中。
张三的眸中看不出半点少年人的姿态,与他佯装的天真孩童简直是两种极端。
他手臂轻轻一挥,李父的头颅应声而落。
张三微眯着眼,浅笑自语:“你也有罪,所以你要死。但我善良而仁慈,所以砍了你的头,让你死的更痛快一些。”
这一刻,无论是刚死不久的李善,还是远在外城的先生,甚至是满心期待的枭......
他们都并不知晓,自己究竟造就出来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少年不徐不疾走出门去,然而迎面撞上的,则是气喘吁吁,满面怒容的罗羽!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