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慎脸色也不免有些不自然,在与太子互相见礼后恨声道:“李文忠这个老匹夫,还在因退婚之事恼恨于我,要论起来,追根究竟还不是他那孙女妒恨成性惹出来了祸事,被人家报复了回去亦实属自作自受!”
李媛襄在被沈梦琛送去了玉娇坊后,不堪受辱第二天就上吊死了,李府在得到消息后紧赶慢赶地去玉娇坊接人,结果只接回了一具尸体和李媛襄身边的丫鬟年儿。年儿被秘密地接回李府道清了前因后果之后,也被李府用一条白绫勒死,让她继续在下面伺候李媛襄去了。夏叔慎李文忠二人算是因此结了梁子,若真的按夏叔慎所说追根究竟起来他也是有责任的,他若是不执意让夏阳娶了李媛襄,又哪里来的因爱生妒,以至于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无法缓和的地步!
然而,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却是站在夏叔慎一旁的太子陈昌。
陈昌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然后提醒道:“舅父,该上朝了!”
刚刚还犹自在那里暗恨着李文忠的夏叔慎顿觉到自己刚刚的失言,他在悄悄地打量了太子几眼后,便跟在太子身后走入了瑞合大殿。
一连三日,沈梦琛都没有见到陈昌的影子,而陈昌也是忙的几乎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朝堂上一连几日,大夫们都在为瑞王陈稷谋反一事该如何定罪而争论不休,更有大臣上奏列举了瑞王的数项罪责,每一条都有根有据,并非空穴来风!其中瑞王曾欲私藏金矿而不报,命人假扮九秧商人大量购粮等事,一时间都被抖了出来。风向标陡然一转,那些一直支持着瑞王的朝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纷纷站出来开始朝着瑞王府落井下石起来,而瑞王生前唯一的一个子嗣宝儿此时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齐齐拿这个还年仅不到一岁的孩子开刀。一时间上表瑞王应被贬为庶人的这一条建议的呼声最高,而本该袭其父王爵之位的宝儿也瞬时间从云端跌落至泥泞之中,更有甚者,建议立即赐死宝儿及瑞王妃,以免将来重蹈其父之覆辙,祸乱大陈江山。
陈昌从瑞合大殿走出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他捏了捏有些发硬的眉心后,抬脚朝勤政殿走去。
“太子您来了!”
张厚福虽是语气温和,脸上笑意依旧,但陈昌仍从张厚福的眼睛中看出了几许疲惫和难遮难掩的担忧。
陈昌点点头,“这几日有劳公公了,父皇还是一直这样吗?”
张厚福忙朝陈昌又行了一礼,语气中的恭敬之意比以往更甚,“多谢太子殿下,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陛下一直未曾苏醒,太医令这几日也一直都在这里。”
才几日的功夫,皇上似乎又老了十岁,他面容消瘦,形如枯槁,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像。
陈昌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这个老人,淡淡道:“唤太医令方盛前来!”
伴随着方盛走进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中药味。方盛眼底泛黑,面容憔悴,显然也是几夜未合过眼的模样儿。
朝太子见过礼后,方盛率先开了口。“禀太子殿下,老臣已翻遍所有医书,时至现在也未寻到治愈陛下之法,实属老臣无能!”
陈昌点点头,“大陈谁人不知太医令方盛乃药圣嫡传弟子,方大人的一手医术堪称世间难求,大人能在陈宫为我等效劳已是我大陈的福气,昌哪里还敢让大人无辜担上那无能之名,还请方大人莫要自污才是!”
方盛见太子并无怪罪之意,便之言道:“不瞒太子,陛下先前身体便已极度空虚,前段时间还能坚持上朝却是日日以百年老参服之,外加大量珍贵药材补之,现在陛下受惊过度,昏迷不醒,还请太子提前做好准备!”
“父皇他,大概还有多久?”
方盛微微一叹,道:“就在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