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战场?该是不至于吧,我们是匠人,又不是军户。”
“匠人军户还不是一样,都得听朝廷的。”
“早知道当初就该偷偷溜走的,去和鞑子拼命,那还能有命活着回去?”
……
工匠们一通叽里呱啦瞎胡乱,吵得老周眉心都拧出了疙瘩。
“行了,吵什么吵?!”老周的威望很足,粗着嗓子吼一声,所有人都乖乖闭嘴了。
四周安静了下来后,老周慢条斯理的把烟锅在椅腿敲两下后小心收起来,接着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朝廷既然安排我们到这来,自然会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瞎吵吵个什么?”
“我看能不能找个时机跟上头沟通一下,看看朝廷接下来的差使是什么……”
老周是工匠们的主心骨,他站出来说话,其他人都安静的听着。
可就在此时,军器局的大门被人推开,工匠们熟识的顶头上司军器局大使左治经深深弯着腰以手开路,迎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华服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当工匠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时,左治经已经换了一副嘴脸,义正言辞的对工匠们呵斥道:“南阳王殿下亲自视察军器局,你们还不上来拜见?”
从来都是地位低下的工匠们确实是没想到,一个王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所有人都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傻愣愣的顿了一会儿才在老周的带领下,一齐乱糟糟的跪拜。
“拜见殿下……”
“叩见王爷……”
“王爷万岁……”
眼看工匠们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左治经真是大觉丢脸。
但还没等他发作,朱聿锷已经打断了他,开口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本王今天来这里是有活计安排给你们。”
“把东西拿上来!”
朱聿锷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立即抱着一捆布片包裹的东西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放在桌子上,原来是五杆火枪。
明显朱聿锷安排的任务和火枪有关,左治经迫不及待上前献媚道:“王爷放心,我们军器局长期为朝廷制造火器,火枪方面尤其拿手。”
“你会造火枪?那你知道本王这几杆是何种火枪吗?”
被朱聿锷这么一问,左治经看出了眼前的王爷不是那种喜欢受人马屁的性格,只好厚着脸皮改口道:“王爷教训得是,小人才疏学浅,确实不认识这是何种火枪,但我们军器局当中匠人众多,他们或许有人认得。”
眼看朱聿锷并没有反对,于是左治经转身点了下面一个小老头的名:“周继祖,你上来看看,王爷的这几杆火枪,你们能否造得出来?”
周继祖躬身上前,小心翼翼拿起桌上的火枪认真查看起来。
不一会儿周继祖似乎就有了结论,转身对朱聿锷说道:“王爷,倘若草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红毛夷人所用的自生火枪。”
朱聿锷特意拿着这几杆淘来的燧发枪过来,确实是打算让军器局工匠们仿制的,但具体关键步骤上如何仿制,他已经早有准备。
但他真没想到,这军器局当中还真有人认识这种燧发枪,或者说自生火枪。
“你叫周继祖是吧,你说说是如何认识这自生火枪的?”朱聿锷认真看了看下边平平无奇的小老头,开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朝廷近些年海禁放宽,海上的红毛夷人就慢慢多了起来,很多商户也和红毛夷人有了往来。”说到这里,周继祖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朱聿锷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才接着回话。
“有些商户在和红毛夷人打交道的时候意外获取了他们的火枪,其中就有这种自生火枪,可商户拿到火枪后却发现这种火枪与一般火枪并不相同,根本不知如何操纵。”
“草民祖上历代都是造火枪的匠户,对火枪一道也算熟识,这是广州城内很多人都知道的,于是他们就找到草民家里,询问这种火枪的操纵之法。”
“起初草民也对这种火枪并不通晓,但前后有几个商户都上门询问过,有一个甚至因为不懂操纵之法,索性就将火枪送给了草民,于是日积月累摸索之下,草民也慢慢摸透了这种自生火枪的使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