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说的热闹,肖诗雯的妈妈突然进了宿舍,肖诗雯赶紧止住话题,还冲夏清做出一个封住嘴的手势。
雯妈一阵风一样的进来,瞧见肖诗雯的东西还歪七扭八地扔在桌子上,床铺也是胡乱堆成一团,而肖诗雯本人还盘着腿儿坐在床铺上侃着大山,立刻雯妈的嗓门就提高了八度,:你这死丫头!妈叫了个车在楼下等着,你可好,东西还是乱七八糟的,你看看这甩的哪儿都是,怎么搬嘛?
肖诗雯一看老妈急了,也慌忙归置东西,雯妈依然不放弃唠叨:你都多大了啊?怎么这么邋遢啊?你这随谁啊?你看看人家夏同学,东西装包,床铺打捆,拎起来就能走,你说都一样大的小姑娘,人家怎么那么懂事呢?
肖诗雯不搭话,跟夏清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顽皮的鬼脸。夏清也在一边默默地帮着收拾,雯妈感谢之余还要打听:谢谢夏同学呀,这孩子可真好。对了,你爸妈还没来接你,啊?这会儿啊,校门口大路上,车又开始堵起来了。再晚了估计出去都要很久呢。”
夏清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镇定地说:“他们半路有点事,等会儿就开车来接我了。”
雯妈:“哦哦!那阿姨就放心了!”
瞬间功夫,肖诗雯的东西已经收拾停当,雯妈以风卷残云的势头把东西运到车上,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司机出发了。
正如雯妈所料,车出了校门就开始堵在大路上了,于是她又开始抱怨上了:“你看看!让你早早收拾好不听话,你看这堵的,回家估计都晚饭的点儿了!”
肖诗雯也不示弱:从您到宿舍到咱们上车统共就耽误了五分钟吧,我快不快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雯妈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另找了一个话题:我看你这个上铺夏同学家里还挺有来头的啊,爸妈开车来接,至少也是个单位领导吧,也难怪这样的孩子那么懂事,说话办事都是那么的有分寸,自理能力也那么强,你呀,多学学人家。
肖诗雯顿了顿说“您这个逻辑就有问题了,领导的孩子就一定知书达理吗?那我爸单位老领导的儿子怎么就耍流氓坐牢了呢?”
雯妈被噎了一下:狠狠拍了一下诗雯的大腿:你这孩子!就知道跟妈抬杠!哎?对了,那个邢同学也没看见啊?”
肖诗雯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男生,猫在女生寝室做什么?再说了,他家就在学校里,根本就不住校好么!”
雯妈杏眼圆睁“哎?我说你这个孩子!妈好心来接你,跟你唠几句,你这就跟吃了火药一样,真欠揍!”
此时司机一阵偷笑,帮着打圆场:“你们这上高中吧,我女儿明年也该上高中了!九中不错的,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我那位天天在家跟她妈也是高一句低一句的。。。”
肖诗雯听的心烦,果断把耳机塞上,朦胧听见雯妈一直咕里咕噜地跟司机唠家常,她把脸扭向了窗外。
正在肖诗雯陷入音乐的包围陶醉其中的时候,突然被雯妈的胳膊肘撞了几下,她摘下耳机,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看清是夏清走在人行道上,手里拎这两个大包,后头离的不远,是她的哥哥,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就是那天冒冒失失闯进宿舍的小伙子,俩人神色都不太愉悦。他们径直走向公交车站,那里已经是围满了等车的人。夏清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哥哥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看来兄妹俩是要等公交车回家了,肖诗雯见状刚要对着车窗叫夏清,雯妈一下子按住她,冲她摆摆手。肖诗雯不明就里,埋怨妈妈“咱们捎夏清一段儿呗。”
雯妈望了一眼窗外,幽幽地说:“这孩子啊,看起来是真要面子。”
联想到之前在宿舍的对话,肖诗雯似乎明白了几分,她人生中第一次领悟到: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比实实在在提出帮助更重要的是维持对方的脸面。她也理解,夏清说父母会开车来接她是不想被雯妈看不起,但是此刻看到兄妹俩人在人群中像沙丁鱼一样被拥来搡去的,夏清不时地皱眉整理衣衫,肖诗雯觉得她很可怜。如果她早早说明实情,雯妈肯定会让她搭车一起走的。肖诗雯不明白,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辈子都在跟面子二字较劲,有的还好,只跟自己较劲,异常努力功成名就,而有的因为较劲,可能穷极手段,把脚下的一切路障都统统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