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门是真的打开了。
只是没有克里克的话语,周围静悄悄,而那些花草树木的脑袋,也向四周转去。
看起来不在监视,认可了他们的到来。
而自动打开的门吓的加拉赫忙往后退,好像里面有头凶恶的怪兽,要冲出来吞掉他一样,脸色惨白,慌张地紧盯着那道门。
多姆点点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模样看着打开的大门。
而马克,这位年岁最小,却思维敏捷的少年,当先一步,向着敞开的大门走去。
“加拉赫,这里没你的事,在外面守着。”
原本走在最后,同马克和多姆一起进入大门的加拉赫,却被克里克的一句话,拒在门外。
而那冰冷的话语,以及话语中的态度,不容加拉赫有半点反对。
必须服从。
像狗一样,在门外看守。
克里克就是这意思,那怕加拉赫即将易手,但现在还是他的黑鸦,他就有权利指使加拉赫做任何事,只要不违反皎月规定。
“稍等我们一会儿,以后就不再需要看这家伙的脸色了。”
马克正常说,目的就是让屋里的克里克听到,摆明了自己的来意。
也就是他们的目的。
只听屋里冷哼一声,不是很刺耳,但充满了傲慢。
给人的感觉是,加拉赫这种没用的东西谁稀罕,最好脱手,眼不见心不烦。
停步说话的马克向屋里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实在是没想到,克里克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真的,他不应该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不奢华,不雍容,更没富丽堂皇感,却无比温馨,完全是家的感觉。
装饰与布置一点都不像七绝引鸦使,搞暗杀的人住的。
真的完全不同。
比如克里弗的商店,表面是利郎满目的魔法材料,内部却有三个里屋,且有不同的功能。
而多姆的铁匠铺子就更别提了。
简直不能久留。
一瞬间,马克只觉自己回家了,三室两厅,就这么出人意料地现在眼前。
此时的克里克正端坐在厅里的办公桌前,默默地瞧着走来的两人。
桌旁是木质长椅,说沙发也可以,因为上面铺着魔兽皮,墙壁上更是挂着很多装饰,还有一切战利品。
非常精致,布置也很考究。
更为关键的是,一尘不染,干净到让马克都有些不好意思下脚。
觉得会破坏,玷污眼前一切。
应该穿个鞋套再进来。
“我原本不想开门,并不是我怕你们,更不会认为你们敢来杀我。”
正襟危坐,给人一种正派,一丝不苟的端庄,威严感。
郑重的克里克,说话也是一字一句,清晰又郑重,“我只是不想见到你们,因为我必须承认,我失败了,不愿意面对这场我从没想过,但却发生的事。”
面子上过不去吗?
但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主动告诉战胜他的人。
这样的勇气,只怕一般人是没有的,更别说做到了。
不然多姆能点头表示赞同。
“失败,的确。”马克认真道:“但七绝引鸦使的气度,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比的,或许放在皎月,像克里克阁下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多。”
马克说的是事实,没有任何恭维克里克的意思。
而这位病秧子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瞧着眼前年仅十二三的黑鸦。
时间很长。
打破沉默的是多姆。
他可没那耐心,恨不能一股脑把话说出来,然后将该办的事,狂风暴雨般做完。
说实在的。
克里克这里他实在是呆不习惯,非常别扭,身子更是到处发痒。
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好动的猴子,不停想要抓挠自己的身体,好缓解瘙痒,关键是心里舒服,不然他真的想把眼前的一切砸碎。
就是这么不顺眼。
还有屋子里充斥着女人那呛鼻子的香味,弄的让人吸一口就觉得肺部充满这种味道,三天三夜也吐不干净。
“长话短说,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加拉赫那小子要到你那里,至于其他,我很好奇。”
打断多姆,克里克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直勾勾盯着马克,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本想发作,爆喝一声的多姆,也转头看向马克。
因为克里克打断他的话,还有后面补的那句,让他突然想到古奥秘境,还有三声祖宗。
也就是说,他的确忘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光想着早点把加拉赫的事解决,好快些离开这满是香味,又过于整洁的屋子。
简直就是个洁癖。
“我们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加拉赫,但除他之外,最重要的是你。”
静静地听着,克里克就没打算要开口。
但听马克如此说,双目不禁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眉头更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而你想知道的也正是这一点,我说的没错吧。”到此马克才笑了笑,语气和缓,不疾不徐地道:“先前的三名黑鸦,死在我手里两个,仅剩已经是废人的加拉赫,而后培养的也死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光杆司令。”
“我断了你的升官路,不能成为八绝引鸦使就没有资格,或者说待遇,享受一年一次的古奥秘境之行。
此外,荆棘花木盒这件事,立功的是我。
怎么说呢,现在的你除了依靠我之外,别无选择,除非七绝引鸦使克里克阁下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马克耸耸肩,一脸无谓的模样。
稍等片刻他扁嘴道:“想死我真没办法,只怕天神也救不了。”
这话有意噎克里克,某种意义上是让他不要想着死,即便马克知道他不会选择死,但还是要多说一句,点一点他,以防万一。
多姆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
虽然他也不认为克里克会做傻事,但眼前人真要是想不开,或者不同意马克的提议,那他的三声好祖宗,可就没了着落,心里这口气不出,且到了这份上,实在是难受。
克里克依旧沉默,没有当即开口,脑袋却是止不住思考。
简直到了头脑风暴,无法自拔的地步。
首先他要攻克的,就是认同马克,这个屡屡破坏他晋升计划的黑鸦,现在不得不靠他解救自己。
真是自己打自己脸,难堪极了。
其次是有备而来。
眼前黑鸦都这么说了,摆明是要和他谈条件。
至于他从自己身上得多少好处,克里克一时半刻想不出,因此无法开口给出答复。
就是说,他没有勇气和胆量接,深怕向前进一步,同意马克提议,便把自己的命交到对方手里,那与自己快要结束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死了之。
受一个娃娃的摆布,克里克的心还真没多姆那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