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九人可比先前的七人，其状态悲惨得多。

不过马克的注意力不在口吐白沫，面庞扭曲的九人身上，而是白隙和奈姐之前使用的卷轴，从破碎空间中走出的那个秃头少年。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家伙应该是个审问官。

负责撬开消息提供者的嘴。

但也可能不是，只是审问官的下手，专门负责搬运消息提供者，进入审讯室。

而眼前破碎的空间，里面就是一件暗无天日，无限恐怖的审讯室。

各种刑具，各种手段，各种让人无法忍受，更无法想象，在等待着体验者。

越想越觉浑身发凉的马克，虽然对破碎空间内的一切非常好奇，但还是打住往下想的念头，仔细瞧了眼搬运九人的秃头少年。

说实话，这家伙的脑袋真是曾明挂亮，即便是中夜，脑袋也能反射月光。

晃得人眼晕。

除了他吸引人的秃脑袋，还有那一双明亮如星辰，转动似陀螺的眼睛。

别看模样憨厚，目光出卖了他的机灵。

只是马克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不然还真想聊聊。

所聊当然不是废话，必然有关破碎空间里的审讯室，还有秃头少年的来历和工作。

卷轴是从奈姐的魔法袋中拿出来的。

因此，眼前的秃头少年，八成是青面者，更准确说，属于青面者的审讯部门。

“妹妹，你总盯着我们家小光干什么，难道是被他的脑袋吸引。”

身旁的奈姐忽然拍了一下马克，笑道：“姐姐劝你千万别动歪心思，不然，我们家小光会让你吃苦头，也有可能让你舒服一番，就是不知道你扛得住，还是扛不住。”

“那姐姐耐造吗？”马克瞥了眼奈姐。

但这句话着实问住了奈姐。

新名词。

从来没听过。

奈姐知道另外一个词，只是不方便说，怕脸红，但马克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也真不好直接问，毕竟是要说出那个词的。

万一被发现，查出来的话，肯定要封口的。

更为关键的是，奈姐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好意思说，还不被马克记一辈子，取笑一辈子。

每每想起来，肯定羞得满脸火红，那多不好受啊。

选择沉默，这是奈姐在面对马克，第一次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

秃头少年小光将九人扔进了破碎空间，又一次看向马克，然后微笑着挥手，与奈姐和白隙道别。

瞧他的样子，恨不能立即进入审讯室，撬开十六人的嘴，好询问他们的来历。

目的就不用说了，但能问，绝不会落下任何一个。

“还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吧，不然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忽然开口的奈姐，向青面者与黑鸦进入的树林走去。

闻言，马克顿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说，白隙还有手段，确认黑鸦队伍中是否还有冒充者。

有点夸张了。

两次还不能完全筛查出来？

而且已经有十六人被秃头少年扔进了审讯室，这要是在查下去，四十多人的队伍恐怕不足三十人。

但问题是，真有如此多的人，冒充皎月黑鸦。

那不仅仅是夸张，而是让人震惊。

为防奈姐发现，急忙调整状态的马克，快步跟了上去，其实只是将步子迈大了点而已，一点都不明显。

“还有什么法子，难道是为了试探我，故意说出来的。”

止不住胡思乱想，马克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关键是他能想到的，全部印证了。

接下来的检验，马克是真的想不出来，白隙还有什么手段，或许不是他，而是奈姐，但从交谈中不难发现。

奈姐不只是催促白隙，将他拥有的鉴别能力完全使出来。

还有上面交代的任务，她总说时间不多，但也没表现出多着急的模样来。

事实上，奈姐并不是想要试探马克，而白隙的确还有方法确认黑鸦队伍中，是否还有冒牌货。

不过。

马克万万想不到，白隙接下来使用的鉴别方法，是对正式黑鸦，而不是没有参加黑鸦离巢的雏鸦。

也就是说，关于雏鸦的检测已经完成。

正式黑鸦还要多一步骤。

算是开了眼，马克从没见过，还能有这种方式，鉴别一个人。

那就是脱衣服。

别瞎想，不是光溜溜，怎么也留条裤衩子。

正式黑鸦到很配合，没有一个敢不脱的，即便是眼前有不少女的，又是在深夜。

命令黑鸦脱衣的白隙，手里多了个印戳。

然后，在每名脱掉衣服的黑鸦腰部，轻轻地戳了一下。

跟着是一幅散发青光的乌鸦展翅的刺青，出现在正式黑鸦的背脊上。

栩栩如生。

在做完这最后一步，白隙松了口气，点头的同时，让没有问题的正式黑鸦穿上衣服，便开始任务的派发。

早就松了口气的马克，现在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他完成了黑鸦离巢，也会像加拉赫这些正式黑鸦。

被皎月在背部印上这幅图。

不管今后的命运如何，只要有白隙手里的印戳，就能判定是否曾经是一名黑鸦，属于皎月组织的任务人员。

“对皎月来说，的确是件好事，但对黑鸦来说，就可能是身死的根源。”

一时间，马克想到天地会，在脚底板写上反清复明的桥段。

而被抓之后，一旦对方手里有白隙的印戳，就算死不承认自己是皎月黑鸦，也逃不过一试便知的命运。

这就为某些任务的执行，黑鸦的安全，带上了镣铐。

是绝对的枷锁。

“你们的手段可真多，但这样不是害了他们吗？”

随口一句，既是出于好奇，又是对皎月如此多余的做法，表示否定。

身旁的奈姐没有开口，只是瞟了眼马克。

但白隙就不同了。

其实他早就对马克产生怀疑，但更多的是好奇。

从金地湖畔的小树林，奈姐带着马克参与身死的三十名魔法评议院魔法师事件开始，白隙就关注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

碍于青面者奈姐就在眼前，而且两女始终没有分离，不方便询问。

要不然白隙早就盘问起马克，绝不会放过他。

现在，借着马克突然开口的机会，白隙正好询问一番。

奈姐那边也没反对，这事更是顺理成章。

“听说你是奈姐请来的顾问，专门负责青面者的任务，就是不知道你是哪个大家族的人，竟然这么受重视。”

白隙也不敢强硬问。

毕竟马克是奈姐请来的顾问，是青面者的人，并不是皎月第三部泰莉莎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