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疯也似地狂奔。
杰洛家的仆人如丧家之犬没了命的逃,跌撞翻滚,只要不死哪怕撞倒面前挡路的村民,也没有任何负罪感。
“杀人了…魔兽杀人了……”
呼喊声,哪怕逃命的人跑到了瓮溪村,金蒂湖躺在老西蒙怀中的马克,依然能清晰地听到。
心从这一刻开始转变。
火焰焚身的人,灰飞烟灭。
焰莽狮转过身来,迈着宽大的步子,威风凛凛回到倒塌的木屋外。
莱蒙斯,安娜与老西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只有老仆人的目中一片平静,不起任何波澜。
手中棍棒掉在地上,颤巍巍的莱蒙斯脸色惨白,跟着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对焰莽狮的恐惧达到极点,身心动荡,昏了过去。
吓晕过去的莱蒙斯,口中不断喷吐着白沫,身体更是抽搐不止。
惊骇的安娜灵魂脱离身体,双眼空洞,却没有像莱蒙斯那般昏晕过去。
“安娜…”老西蒙一声暴喝。
安娜身子一颤,年仅九岁的小姑娘回过神来,空洞洞的眸子里渐渐有了光,但心灵却遭受巨大冲击。
狂暴的焰莽狮,还有被火焰吞噬惨死面前的村民。
小姑娘能挺过来,已然值得称赞。
“小姐,来。”
老西蒙拖着年迈的身子,抱起受伤的马克,唤来神色依旧木然的安娜,走进屋中。
然后又将吓晕过去的莱蒙斯,抬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马克,受伤的身体颤抖着,呻吟声不断自口中发出。
木床并不大,里面是吓晕过去的莱蒙斯,外面是受伤的马克,枕边是团成球的幼兽。
焰莽狮守在门外。
安娜手拿泛黄麻布,擦拭着马克受伤的肩部,双目空洞,机械般的动作灵魂仿佛不在体内。
老西蒙进进出出,将一盆盆清水端进来,又将满是血水的木盆端出去,死板的做着工,没有再说一句话,发出任何声响。
醒着的人无言,昏过去的却在呻吟。
守在门外的焰莽狮,向屋内瞧了眼,吼了一声,飞奔而去。
枕边幼兽团成球,向着门外咪咪叫了声,似在回应离去的母兽,跟着来到马克身前,小脑袋蹭了蹭,同时望向安娜。
“咪咪咪…”
幼年焰莽狮不住地叫着,发出令人心暖的声音,沉默的安娜再也无法抑制杂乱的情绪,泪水在幼兽的叫声中夺眶而出,滴在马克的手臂上。
“小姐…”
老仆人放下手中木盆,来到安娜身旁,将小姑娘拥入骨瘦却坚毅温暖的怀中。
此时此刻。
安娜放声大哭。
肆无忌惮,嚎啕大哭,将这些年的孤独,病患,忍辱,担惊……种种情绪融入眼泪中,喷涌而出。
哭是最好的情绪表达。
眼泪不是万能的,却是排挤心中压抑情绪的最好方法。
老西蒙轻拍着安娜,哼着不知有多古老的歌谣,那是小时候他哄马克与安娜睡觉时的歌。
低回婉转,悠扬动听,让人忘却苦痛与悲伤,悸动的心得以宁静。
平静下来的安娜,在眼泪与身体抽搐中缓缓地睡去了。
……
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