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如此在这里呆着其实并不妥当,但是贸然出去又不安全,现在还不知闹事之人的目的为何,一个不慎很有可能要吃大亏。
麦高的视线在讲堂内不断四下扫视,努力想着脱困之法,目光偶然间瞥向上方,待看到那几根一人无法合抱的巨大横梁,顿时计上心来。
麦高迅速转头看向吴欠,指着头顶的房梁道“欠欠,你上的去吗。”
吴欠拍拍小胸脯“那是自然,爬房我最是拿手了。”
麦高点了点头“好,今日我们就全靠你了。”又转向众人道“快,将你们的外袍和腰带都脱下来,我们需要将其结成绳索,然后将你们一个一个地吊上去。此处并不安全,我们还是要躲得隐蔽些才好。”
堂内的一众人等此时也明白时间紧迫,也不多言便纷纷行动起来。片刻工夫,一条条衣物结成的绳子便弄好了,麦高试了下结实程度,确认没有问题,便交给了吴欠。
吴欠拿着刚刚结好的绳索三五下便上了房梁,待到于梁上坐定,接着就将绳索放了下去。等在下面的众人将其接到手里,迅速地绑在一人的腰上,再由吴欠将其拽到梁上。
为了节省吴欠的体力,待到拉上去两个人之后,麦高便让他下来去另外一个房梁。继而让已在上面的二人合力再拉其他人上去。
好在躲在这里的孩子不多,每根房梁上呆三四个人倒也不嫌拥挤。
直到最后只剩麦高还在下面的时候,他向梁上众人嘱咐道“你们仔细些将各自的绳索在梁上系好,切莫不小心垂掉下来,曝露了行迹。”
见众人都安置妥当,他将堆在一处的行笈在堂内散乱开来,纸张书本也撒得到处都是。又小心地将挡住最后面一扇窗子的桌案移开,同时在桌案上踩一些脚印,甚至铺放了些踩满印记的纸张,之后又悄声地打开了些许缝隙。待一切都布置好后,才让吴欠和李福将他拉到房梁之上。
因着窗子被打开,外面各种杂乱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了进来,一帮小孩儿听得惊惧万分,都纷纷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丁点声响,引来祸事。
此时堂内倒是一片安静,麦高压低了声音道“若是一旦有人闯进来千万莫要慌张,也不要出声,只需伏低身子趴在房梁上就好,放心不会有事的。”
见众人的小脸上全是惴惴不安之色,麦高想了想又笑道“你们想,平日那些偷儿们,为何会被叫做梁上君子,就是因为他们行窃之时趴在梁上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一般人的习惯是进屋后四下扫视,却很少有人会抬头向上看,且房梁之上是个死角,就算抬头,若是不仔细,因着我们趴在梁上也很难被发现的,你们放心吧。”
见众人在他的安抚下逐渐镇定下来,于是麦高也不再出声,竖耳倾听起屋外的动静。
麦高和吴欠李福趴在同一个房梁之上,麦高对吴欠格外不放心,低声嘱咐道“欠欠,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冲动,安静呆在上面就好,记住,你若是冲动行事,这一屋子的人可能都要跟着遭殃,切记。”
吴欠呆呆地看着麦高,似是不明白为何他会有此一说,麦高也不欲多做解释只是道“记住,我和阿福的命都在你的手里。”吴欠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
屋外的声音完全没有停歇的势头,麦高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严重,隐隐开始有些担心李山长那边,训导的人都不在了,希望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生出不敬师长的心思才好。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似乎是有人的身体撞击在讲堂的门上,接着就是急速不间断的拍门声传来。只听门外有人在不断地哀求着“救命,救救我,让我进去,求求你们救救我。”拍门之人应该是已经身负重伤,门上透过来了好几个血手印。梁上的孩子们忍不住纷纷抽泣出声,麦高低喝道“噤声。”
孩子们闻言连忙捂住小嘴,但好几个已经是泪流满面。麦高暗叹让他们直面如此血腥的情景实在是有些残忍了,但是保命要紧,之后的事再说吧。
感觉身边的吴欠似乎有些蠢蠢欲动,麦高一把拉紧他,对他眼中的哀求之色视而不见。麦高的神经也随着那拍门声越绷越紧,虽说藏在梁上安全许多,但是若没人闯进来才是最为保险。
突然拍门那人一声惨叫,一口血喷到门上,然后慢慢地顺着门板滑了下去,带出了一片狰狞的血痕。
麦高心中一紧,竟然已是敢公然行凶杀人,这事断断已经不是内斗那么简单了,也不知行凶之人是浑水摸鱼趁机消除异己,还是被械斗激发了凶性,杀红了眼。麦高咬紧牙关,不管哪种,此人必是个亡命之徒,若是被发现,恐怕自己这些人也都是厄运难逃。
门外行凶之人倒是没有破门而入的打算,麦高心中的那口气还没有松下去,就又被提起来,原来那人竟从打开的那扇窗户探头看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