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又盯着那群行乞之人的帮手,意味深长地道“若是诸位有何分歧,不如去监理院理论,何必挡着我等的去路,这里是商学堂,又不是江湖绿林,可不兴占山为王拦路抢劫那一套。”
对方被此话一激,怒道“这帮家族子弟冷血无情,见如此可怜之人都不肯施舍一二,有什么道理可讲。”说罢就又要冲上前来。
麦高拦住要动手的吴欠,转而又向李福示意让他劝阻那些白衣学徒,面向那人道“哦,原来见到可怜之人不施舍便是冷血无情,可据我所知这些师弟都曾经拿钱给过那行乞之人,莫非你们的意思是要见一次给一次才算心善不成。而你们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那到底是你们接着这个由头讹诈钱财,还是接受恩惠的那人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麦高点到为止,也不想激化矛盾闹得不可开交,继续道“你们若是想帮他,还是要顾惜些他的名声,别打着帮助同窗的名头,行些龌龊之事才好。”
那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麦高争辩,而且围观的人群中渐渐传出了阵阵附和之声,他们也不好再闹下去,瞪了麦高等人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眼见再没热闹可看,围观众人也就纷纷散去。与李福一道的那些白衣学徒也不扭捏,纷纷上前与麦高道谢。麦高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在意,便辞别众人拉着李福和吴欠一同去吃饭了。
今日闹到如此地步,李福和吴欠二人都有些闷闷不乐,吃饭的时候兴致都不高。
麦高见着二人情绪抑郁,不禁摇头失笑,他们毕竟还是半大的少年,难免之前被家中保护的太好,总是心存善意,还没有接触过人性的丑恶,这头一遭被骗,难免心情抑郁。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胡思乱想,刚好自己也想和李山长说说此次行乞供母之事,用罢了夕食便拉着二人一同去了李山长的院子。
三人到了李山长处,见到他们一同前来,李山长不免有些诧异,又见着李福和吴欠面色不好,虽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笑呵呵地先让他们坐下,之后才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麦高也不隐瞒,而且也觉得此事的发展颇为怪异,有必要给李山长提个醒,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一清二楚。同时又略加分析了一番,也是说给李福与吴欠听的。
“老师,其实学生觉得此事有些需要斟酌之处,那行乞的学徒和帮助他之人明显是合谋,虽说他们有讹诈钱财之嫌,但学生以为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激化平民学徒和家族子弟之间的矛盾。”
李山长颇感诧异“哦,你为何会如此认为。”李山长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道许多细节,不过他还是很重视麦高的意见。
麦高回道“其实学生私下里也观察了那群人一段时间,他们看似服饰杂乱,哪个班级的学徒都有,且貌似是自发前来帮忙。但是仔细观察下来他们明显互相很是熟识,而且配合的也很默契,绝不可能是凑巧碰到一起。而且这些人对家族子弟应该也很熟悉,其实学堂内除了白衣学徒比较容易辨认,其他人还是很难区分的。所以学生以为他们应该是提前做足了功课,才能如此准确地拦住过往的家族子弟。”
“而且近几日学生越来越感觉到,讹诈钱财似乎只是他们顺带为之,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激怒被围堵的家族子弟,所以学生才会认为他们的目的是激化两类学徒之间的矛盾。”
转而看向李福和吴欠“就像阿福他们今日被拦,若只是为了钱财,他们不会一再纠缠已经施舍过的人,想来也是欺你们年少冲动,若你们中了计,真的动起手来,此事必有后续。”
李山长细细思索起麦高的话来,略微沉吟便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不过还是奇怪“可是如此做对他们又有何好处。”
麦高也甚是疑惑,回道“这也正是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其实此事闹将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会影响参与之人的名声,甚至传出去于商学堂的名誉也是不利。”
“虽目前暂时不解其意,但学生以为还是要格外关注些才好,免得出事时被动,想来邵监院那边也最好能打个招呼,为了维护家族子弟,他必也是愿意尽一些力的。”
李山长点头称是,“也罢,晚些时候我去找他说上一声,让监理院那边也关注一些。”
与李山长该说的也都说得清楚了,麦高又对着李福和吴欠二人道“你们也莫要多想,往后必是会碰到各种更为诡诈的手段,这是行商的必经之路,其实早些经历,待到日后就能少吃些亏,不是坏事。”
李山长顿时明白,今日麦高不仅是要和自己说此事,还有开解这两个小家伙的意思在里面,顿感欣慰地笑着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