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听到这些顿时明白,其实这西北商学堂基本算是掌控在许家和邵家手里,而自己这个刺头一直扎在他们肉里,加之他又拜到了李山长的门下,必然是不除不快。且因为家族子弟们也具都是以许家和邵家为首,所以针对自己的势头才从来没有停止过。
想明白了这些,麦高认为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迅速升学,躲开鱼龙混杂的黄字班,然后尽快从西北商学堂毕业,不然自己肯定一直没什么好果子吃。
近段时间在黄字班虽然暂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是麦高总觉得他们在憋大招,所以也是更加小心谨慎。
转眼就到了新学徒入学的日子,麦高叫上吴欠在下课后一起去寻李福用夕食。
李福因着家学渊源考的也很是不错,还是分在了甲字班,于是麦高在用饭的时候便将甲字班的课程和授课老师都一一与他详说了一番。
同时二人都很是担心他上早课一事,毕竟李福较为孱弱,如果咬牙硬挺恐反而会对身体不好。
李福倒是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必担心,他说之前身体不好只是因为早产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体弱,经过家里精心调理了这许多年,大夫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家中这才放他出来进学。而且他也会量力而行,若是坚持不住自然也不会过多勉强自己。麦高也明白李福是个沉稳之人,交代了几句便也就放下心来。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麦高也渐渐适应了管科黄字班进学的节奏。这其中不得不提的便是管学,教授这一门的是管科的堂长。此人讲课的方式颇为有趣,有时感觉不像在讲管理学,倒是像在讲厚黑学,把人心的诡秘和利益掩盖下的血腥,直接剖开展示给众人,麦高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而算学的许堂长麦高后来才弄明白了,他是财科的堂长,兼顾教授管科算学。他虽说脾气有些火爆,不过治学倒是严谨,除了日常的课程,每十日还会安排一次小考,用以考教众人学习和领悟的深浅程度。麦高对此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此时的算学对他来说真是说不上为难。因着他次次都是满分,也就让着他在算学一道颇有天赋的名声传了出去。
过完第一个休憩日再回到商学堂,经过一段时间后麦高发现这管科黄字班内竟然开始有人与他示好,虽说是偷偷摸摸地进行,还是不免让他心生警惕,不过他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不远不近地静观其变。
此事酝酿了一段时间,终于在算学小考的前一日,一个近些日子表现得最是热切的学徒,拿着一份卷子来找麦高,说是往年算学升学考试的题目,想请麦高帮忙解答一二。
此人倒也算不得家族子弟,只是个出身中等没落家族的普通学徒,姓于名锦,这段时间没少到麦高这借着请教之名套近乎。
麦高虽心下生疑,倒是也和颜悦色地推脱道“于兄,不是我不帮忙,这几日事多,且这些题目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完的,不如等到休憩日,我带回家中仔细研究,你看可好。”
于锦似乎早有预料,立时笑着回道“不瞒麦兄,此试卷是我找一位管科师兄借来的,倒不好拖拉太久,不若麦兄誊抄一份,回去慢慢做,我倒是没有那么急。”
麦高笑着道“如此倒也可行,只是课上还要听师长们讲授,不若于兄将这卷子留在我处,待我晚上誊抄完毕,明日再交予你可好。”
麦高见他神色为难又道“若是不方便让我带回号舍,于兄你抽个时间抄写一份给我也是可以的。”
于锦听闻下意识地想回头,但是不知想到什么,立刻又停止了动作,麦高也只当没看到。见他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道“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此便麻烦麦兄了,待你回号舍抄写完,晚些时候我去寻你取回,麦兄看如此可否。”
麦高也就不再推脱,便应承了下来。待晚间回到号舍先是按照原样誊抄了一遍,想了想又用阿拉伯数字把题目提炼出来,免得于锦万一是真心求教,也不会耽误事,然后便安心等他找来。
距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于锦到了麦高的号舍,麦高故意将自己誊抄的那份置于桌上让他可以一眼看到,同时将卷子还了回去。于锦也没有急着走,又讨好地道“也不怕麦兄你笑话,于算学上我实在愚钝,不知麦兄今日可否抽出些时间先解上几道,明日带来讲堂,找时间与我先行解说一二,也方便我回去慢慢领悟,你看可好。”
麦高听闻此言心下暗笑,看来果然是没安好心,于是满口答应,待于锦离去,转身便将誊抄的卷子毁了,将写满阿拉伯数字的那张放入行笈,且看他们明天到底要如何行事。